劫後餘生,回到自己中軍帳的金聲桓,猶如一隻驚弓之鳥,滿心皆是後怕。他腳步虛浮地踏入軍帳,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默默哭泣起來。
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被嚇到了。雖隱隱覺得譚泰與何洛會此舉乃是唱雙簧嚇唬自己,可這一次是嚇唬,那下一次呢?說不定就會變為殘酷的現實。即便他們只是虛張聲勢,可一旦這裡的情況傳到應天洪承疇耳中,甚或是多爾袞那裡,自己必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恐怕再無人能保得住自己。
“為今之計,只有和李成棟拼了,或許…… 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啊!” 金聲桓喃喃自語,聲音中滿是絕望與掙扎。此時,軍帳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緊張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金聲桓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每一次跳動都彷彿在提醒他處境的危險。
就在這時,營帳外有人輕輕稟報:“提督大人,有人求見。”
“滾!” 金聲桓怒喝一聲,此刻的他哪有心思見任何人。
“…… 來人說是您的故交。”
金聲桓眉頭一皺,心中湧起一絲疑惑,在這等關鍵時刻,會是誰來見自己?“叫什麼名字?”
“來人說他的名字不方便說,您見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不見…… 等等……” 金聲桓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道:“悄悄地將這個人領到我休息的營帳,不得使人看見。”此時,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揪著他的心。
“喳。”
“好好搜一搜他的身。”
“喳。”
不多時,金聲桓在自己休息的軍帳中見到了此人。只見這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生得白白淨淨。他身著一身商人裝扮,頭戴一頂黑色氈帽,帽簷微微下傾,遮住了半邊臉龐。一雙眼睛明亮而深邃,彷彿藏著無盡的秘密。他身姿挺拔,雖身著普通的商人服飾,卻難掩其身上那股獨特的氣質。他的面龐輪廓分明,眉毛如劍,微微上揚,透著一股英氣。高挺的鼻樑下,嘴唇線條優美,微微上揚時,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那笑容中帶著幾分神秘。
他的雙手修長而白皙,手指輕輕交疊著,顯示出一種優雅的姿態。腰間繫著一條黑色的腰帶,上面掛著一塊小巧的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聲響。他的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靴子,雖然有些陳舊,但卻擦得一塵不染。
金聲桓一眼就認出了他,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左良玉軍中的書辦張月。
“怎麼是你?你不是在李成棟的軍中嗎……” 金聲桓猛然醒悟,“你是奸細!” 此時,金聲桓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彷彿一隻受傷的野獸,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張月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那笑容中帶著幾分神秘。“是奸細,是朋友,還是來救你命的人,我是什麼,這得看你虎臣想要什麼結果。”
“虎臣” 是金聲桓的表字。
張月和金聲桓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就稱呼他的表字。
金聲桓雙眼微眯,眼中透出一股凜凜的殺氣,冷冷地問道:“就憑你個腐儒也能救我的命?”
張月笑道:“虎臣啊,一株草,一隻蟲,只要能對症而下,就是一味良藥,就能起死回生,何況在下乎?”
“可是老子如今是大清江西提督,正要去剿滅反賊李成棟,何須你來救命,你還是好好琢磨琢磨怎麼救李成棟,怎麼自救吧。”
張月笑道:“虎臣,你即將大禍臨頭,怎麼還不自知呢?”
“大禍?” 金聲桓心中一緊,但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本提督能有什麼大禍?” 此時,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內心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攻打長沙,讓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