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露,江風輕拂。
堵胤錫、高太后、陳友龍等一行人,旌旗蔽日,甲冑鮮明,率著三萬四千人馬,宛如一條氣勢磅礴的巨龍,沿江浩浩蕩蕩而下,直奔應天而去。
馬蹄聲、腳步聲、戰船的划槳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雄壯的行軍之音。
堵胤錫等人剛至大勝關下,只見關門大開,東閣大學士吳貞和兵部尚書何騰蛟身著朝服,率領一眾官員,整齊列隊出關相迎。
吳貞頭戴烏紗帽,帽翅微微顫動,其官服上的仙鶴補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神色莊重而肅穆。
何騰蛟亦是身姿挺拔,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前來的隊伍。
眾人行至近前,紛紛下馬,堵胤錫等上前與吳貞、何騰蛟見禮,相互揖拜,禮數週全,盡顯朝廷禮儀之莊重。
在大勝關略作休整之時,軍中士卒有條不紊地紮營、餵馬、整飭兵器。
營帳一座連著一座,如同棋盤般整齊排列。
炊煙裊裊升起,瀰漫著淡淡的煙火氣息。
將領們則在臨時營帳中商討軍情,每一言每一語都關乎著大明的未來。
休整完畢,大軍繼續東行,步伐整齊劃一,宛如一道鋼鐵洪流。
行至當年朱元璋一舉擊敗陳友諒的江東橋前,只見朱由榔身著龍袍,頭戴冕旒,十二旒的玉珠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盡顯天子威嚴。王皇后鳳冠霞帔,儀態端莊,在其身後的是魯王朱以海、延平侯鄭成功與朝廷百官,眾人皆身著朝服,依品級排列,莊嚴肅穆。他們已在此等候多時,宛如一幅氣勢恢宏的畫卷。
朱由榔此番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地迎接高太后一行人,緣由主要在於南昌之戰。
朱以海、鄭成功都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這樣,但是朱由榔心中明瞭,明軍之中任何一支人馬,即便是他最為信任、戰鬥力最強的陳友龍,哪怕再加上張先璧,五萬之眾,與多爾袞親率的主力在野戰中交鋒,恐也難敵。
而順軍餘部,竟能以九千之眾,將一萬五千人的清軍擊潰,此等戰績,明軍實難企及。
其間或有其他客觀緣由,但戰力懸殊卻是不爭之實。
故而,當下朱由榔必須竭盡所能,緊緊團結順軍的這些將領。
要讓他們心悅誠服地為大明效力,衝鋒在前,為大明開疆拓土,驅逐建虜。
此乃其一。
其二,則是孫可望。
楊畏知來應天的目的,堵胤錫早已寫成奏摺呈遞給了朱由榔。
其實,即便沒有堵胤錫的奏摺,朱由榔也知曉楊畏知此行目的。
也正因孫可望,朱由榔不得不為其加入預先做好籌謀。
必須團結一個能與之抗衡,卻又難以與之結盟的軍事集團,絕不能讓孫可望重蹈歷史覆轍。
事實上,孫可望是否重走歷史老路朱由榔並不關心,他擔憂的是孫可望如果走上了歷史的老路,那對中興大明絕對是一種損失,更是一種阻力。
歷史上,孫可望野心膨脹,為何千方百計欲除李定國?
不正是自認為除掉李定國後,漢人之中再無力量能與之抗衡,便可篡位稱帝了嗎?
朱由榔絕不容許孫可望生出此等妄想。
而不讓其心生此念之法,便是自身實力務必強於他。
只要能牢牢團結順軍餘部,便有壓制孫可望野心之實力。
朱由榔和王皇后在軺車前恭迎高太后。
高一功、袁宗第、劉芳亮、劉體純、李來亨,就連高太后身邊的慧英,見此情形,無不感慨萬千。
眾人皆想,都說大明皇帝是昏君,今日一見,方知皆是虛妄傳言。
有人暗自思忖:“早先我等就不該去投奔何騰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