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在軍事地理學上有一種說法。
以下棋來比喻,就是定式。
立國於東南者,有淮泗而無荊襄,國必亡;
有荊襄而無淮泗國必弱。
荊襄大致就是現在湖南湖北。
歷史上,孫權不惜代價和劉備爭奪荊州,太平天國和曾國藩,朱元璋和陳友諒都是在這裡決定的天下大勢。
淮泗則是以江蘇徐州為中心的方圓兩百公里的區域,剛好處於安徽、河南、江蘇、山東四省交界之地。
南北朝時,南朝佔據淮泗則對北方有優勢,可是自從淮泗失守南朝就註定被北方統一。
現在大明屬於第二種情況。
對於軍事地理形勢,朱由榔起初全然不知,幸得堵胤錫悉心告知,才讓他對局勢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
彼時,攻打武昌的戰役正酣,堵胤錫卻並未投身其中,而是被朱由榔留在了應天。
朱由榔這般安排,實則暗藏兩個深意。
其一是關心堵胤錫的身體狀況。
但凡對南明歷史稍有了解之人,都知道堵胤錫將於 1649 年 11 月不幸病逝。
如今已是 1648 年年底,朱由榔滿心憂慮,在他心中,堵胤錫絕非僅是臣子,更是自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堪稱大明的擎天之柱。
為保其安康,朱由榔決意讓他留在應天,接受一次全面而細緻的身體檢查。
堵胤錫雖對每日前來號脈的郎中感到疑惑不解,但仍能深切感受到皇帝的關懷,感恩之情溢於言表,那眼神中時常流露出一絲感激與敬重。
中午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應天宮殿的廊道上,光影斑駁。
用過午膳後,朱由榔便差人將堵胤錫召至自己的書房。
書房內,檀香嫋嫋,氣氛靜謐而凝重。
朱由榔神色嚴肅,率先打破沉默:“依照仲緘方才所言,‘有荊襄而無淮泗國必弱’,如今建虜新敗,朕以為,此乃天賜良機,我大明宜當果斷出擊,收復徐州,為日後的北伐大業築牢根基,仲緘意下如何?”說罷,朱由榔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堵胤錫,眼神中透著期待與決心。
堵胤錫聽聞,眉頭微微皺起,憂慮之色盡顯於臉上,他緩緩開口道:“陛下,能提前為北伐籌備自是明智之舉,然當下局勢嚴峻,新前營遠在武昌,加上左右兩營,兵力總計不過三萬人馬。以此微薄之力強攻徐州,談何容易?即便僥倖攻克,若建虜全力反撲,僅靠這三萬人馬,又如何能堅守得住?”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搖頭,眼神中滿是對局勢的擔憂。
朱由榔略作沉思,片刻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仲緘,李過是湖北提督,讓他率領忠貞營駐守武昌,把前營調回,集結我大明所有主力攻打徐州,朕堅信,憑藉我軍之勇,定能克敵制勝。”此時的朱由榔,昂首挺胸,表情堅定,彷彿已看到勝利的曙光。
堵胤錫卻依舊心存疑慮,他神色凝重地說道:“陛下,徐州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歷朝歷代于徐州皆爆發過決定命運的大戰。我軍以四萬五千之眾爭奪徐州,兵力委實太過單薄。依微臣之見,可否從應天的五萬明軍中挑選一萬人,補充至三營之中?如此,方有幾分勝算。”堵胤錫的眼神中帶著懇切,希望朱由榔能慎重考慮。
朱由榔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仲緘,不必擔憂,無需增兵。此四萬五千人,足以拿下徐州,且朕已有妙計,可使建虜無力反攻。”朱由榔雙手背於身後,神態悠然,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朱由榔這一番話,聽得堵胤錫一頭霧水,他滿臉困惑地問道:“請恕微臣愚鈍,我軍一旦向徐州進軍,建虜勢必增援徐州,怎會無力反攻?還望陛下明示。”堵胤錫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