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內侍急急揮手,眾內侍跟上,陶內侍道:“人是快馬送回來的,知道皇上要親問,抬到居養閣了。”
皇帝腳步匆匆,空中再是幾道閃電,黃豆大的雨點打落,隨從之人不及撐起黃帷宮傘,皇帝龍袍已被淋溼,他也不理,直奔居養閣。
閣內,太醫黑壓壓跪滿一地,皇帝揮揮手,眾人退去。
皇帝步至榻前,見榻上的年輕人面色慘白,氣息微弱,肋下兩道長長的劍傷,尚未包紮妥當,他細細看了看,伸手點了易五數處穴道。
易五睜開雙眼,眼神有些迷離,皇帝沉聲道:“少廢話,把事情經過詳細說給朕聽。”
易五似是一驚,喘氣道:“是皇上嗎?”
“快說,三郎到底怎樣了?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又是如何決的小鏡河?”
易五精神略見振奮,低聲道:“衛大人帶著奴才一直跟著裴琰到了長風山莊,見武林大會沒出什麼紕漏,一切按皇上的意思進行,衛大人還嫌有些不夠刺激。誰知姚定邦尋仇死於那蘇顏手下,衛大人便起了疑心。”
“這個朕知道,三郎在摺子裡說了,朕是問他到了薄雲山處之後的情形。”
“是。衛大人覺姚定邦的事情有蹊蹺,便帶著奴才往隴州走。一路察探薄雲山的底細,也沒查出什麼來。等到了隴州,已近年關,衛大人還笑著說待隴州查探完畢,要趕回京城給皇上祝壽,誰知,誰知―――”易五漸顯激動,喘氣不止,眼神也漸有些迷濛。
皇帝探了一下,將他扶起,伸手按上他背心穴道,輸入一股真氣,易五精神又是一振,低聲道:“謝皇上。衛大人帶著奴才分別見了朝中派在隴州的暗探,覺薄雲山沒什麼可疑之處,便準備動身往回走。誰知當夜便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圍攻,我們好不容易才殺出重圍,回去找那些暗探,發現他們全失蹤了。
“衛大人知事情不妙,潛入定遠將軍府,想一探究竟,奴才在府外守候,一個時辰後,衛大人才出來,並且受了傷。衛大人說,說宮裡出了內賊,出賣了我們。我們連夜出城往回趕,被薄雲山的人追上,邊戰邊退,被追至迷魂渡,在那處藏匿了兩天,才擺脫追殺者。
“等我們從迷魂渡出來,薄雲山的人馬已經攻下了秦州。衛大人知逆軍定要從小鏡河南下,便帶著奴才連趕兩天兩夜,到了小鏡河,用了火藥,決了小鏡河,這才斷了逆軍南下的路。只是衛大人他―――”
“他到底怎樣?!”皇帝喝道。
“他先前便有劍傷,似是感覺到命不久矣,便寫下血書和軍情給奴才。逆軍趕到小鏡河時,決堤正是關鍵時刻,衛大人為阻敵軍,被,被逆軍大將一箭射中,掉到河中,不知―――”易五越說越是激動傷心,一口氣接不上來,暈死過去。
皇帝呆立片刻,拂袖而出,冷冷道:“用最好的藥,把他的命給朕留住!”
他急急而行,不多時到了弘泰殿。殿內,董學士與太子等人正在擬調兵條程,見皇帝進來,齊齊跪落:“參見皇上!”
皇帝陰沉著臉,冷聲道:“傳朕旨意,即刻關閉宮門,宮內之人,沒有朕的手諭,一律不得出宮,將所有人等,徹查一遍!”
殿外,再是一道閃電,驚得所有人面無血色,兵部尚書邵子和一哆嗦,手中毛筆“啪”地掉落於地。
霧氣蒸騰,裴琰泡在寶清泉中,閉上雙目,聽到安澄的腳步聲,微微一笑:“今天的軍報倒是來得早。”
“相爺,不是劍瑜那處的軍報,是肖飛傳回來的月落的訊息。”
“哦?”裴琰笑道:“我倒要看看,三郎的軍事才能,是不是和他的風姿一樣出眾!”
見他的手有些溼漉,安澄將密報展於他面前。裴琰從頭細閱,臉上笑容漸失,霧氣蒸得他的眼神有一瞬的迷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