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場戰鬥下來竟然損失了四百多,這種戰損是柴東亮無法承受的。
士兵已經足夠英勇了,南大營的兵子彈打光了拼刺刀,刺刀彎了用槍托砸,槍托碎了就用拳頭和牙齒和敵人肉搏。顧麻子的炮兵如果再晚到三分鐘,南大營就要易手。柴東亮來到南大營的時候,第一印象是幾乎沒有完好無損的步槍了,幾乎每一杆都支離破碎沾滿了血跡,刺刀扭曲如麻花,機槍則被砸掉了關鍵零件,免得落入敵手。
“誰敢切營長的胳膊?老子槍斃了他”醫療室傳來顧麻子的怒吼。
柴東亮急忙走過去,只見顧麻子手槍頂在醫官的頭上,兩眼冒火道:“你小子敢切賀營長的胳膊,老子就把你腦袋開花”
柴東亮厲聲道:“把槍放下,反了你啦”
顧麻子眼含熱淚,搖晃著柴東亮的手臂,哽咽著道:“都督,他,他要切掉賀營長的胳膊。”
柴東亮平靜的望著醫官:“必須要切嗎?”
醫官點頭道:“不切的話,賀營長的命就保不住了。”
顧麻子厲喝道:“放屁,你小子手藝不到家,除了切胳膊你還會幹什麼?”
柴東亮怒道:“滾你要是懂醫術,你給賀天壽做手術,不懂就滾蛋,別在這裡添亂”
“都督”
“滾,再拖延一刻,賀營長的命就被你耽誤了,你想讓老賀死嗎?”
顧麻子的淚水充滿了滿臉的麻子坑,嗷的一聲哭著跑了出去。
“手術吧。”柴東亮神色黯然的走出醫療室,外面計程車兵見了他彷彿像孩子見到父兄,個個眼淚婆娑,柴東亮挨個和他們握手,心裡也沉甸甸的。
南大營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無盡的哀傷。這一場慘勝,令原本心高氣傲卻從經歷過戰鬥的安徽**軍,第一次體會到戰爭的殘酷無情。
以安慶為餌,誘使糧餉不濟的淮上軍狗急跳牆來攻打,然後找這個藉口一舉消滅他們,從而完成安徽的軍令政令統一,這本來就是柴東亮的計劃。
柴東亮需要一個藉口,一個可以合理合法的消滅淮上軍,而不至於引起舉國攻訐令自己陷入萬劫不復境地的藉口
只是這個計劃對任何人都不能說,所以他把工業區建到了蕪湖,把銀行建到了蕪湖,把高銘、陸凱等心腹安排到了蕪湖???安慶這個省府只有區區八百士兵防禦。
安慶幾乎就是個抱著黃金招搖過市的嬰兒,就等著豺狼來搶奪
淮上軍果然上當了,張匯韜傾巢出動攻打安慶了,贛軍黃煥章部也來了???一切幾乎都按照柴東亮的預想發生,唯一的例外是他沒有想到十幾名訾議局的議員也和何足道、張匯韜、黃煥章等人攪合到了一起,但是這對柴東亮更為有利,事情一旦公諸於眾,安徽訾議局彈劾他的行為,就成了小人攻訐,這些原先趾高氣揚佔據著道義制高點的議員將成為全安慶百姓的仇敵,而柴東亮和安徽**軍保境安民的形象就更為高大。
按說柴東亮應該很得意的,可是他卻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四百多人的傷亡,被亂兵禍害的不像樣的街市,哭爺喚兒的百姓,還有眼前這些痛苦呻吟的傷兵???如果這就是成功的代價,柴東亮甚至不想要這個成功。
柴東亮曾經很佩服丘吉爾,他用考文垂這座城市做為誘餌,保住了更重要的秘密。中學時代的柴東亮認為這種大手筆和壯士斷腕的氣魄才是英雄本色???但是,今天柴東亮真的不想當英雄,被白布單子蓋的嚴嚴實實計程車兵,曾經是一群對他充滿了崇敬和愛戴的年輕人,此刻卻成了一具具沒有溫度的屍體,今後最多也就是墓碑上一個個冷冰冰的名字。
他們是那麼的信任柴東亮,相信這位年輕的都督會帶領他們開創一個偉大的國家,打造一個嶄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