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李曄扶著李峴來到康福坊。
李峴要李曄送他回來,還真不是沒事找事,西內苑的大戰後,李峴一連吐了很多血,整個人虛弱不堪,連走起路來都腳步虛浮了。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街面上早沒人了,又因為宮城動亂,神策軍衝進城中,家家戶戶都關了窗滅了燈,四周漆黑一片,也靜謐得很,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有些突兀。
“無論哪個皇子繼位,我都不能再出現在世人眼前。”李峴說道,“日後若是腿腳還算便利,便走一走江湖,若是不便,怕是隻能閒居道觀了。”
李曄當然明白李峴的意思。
他本就是已死之人,若是再出現,必要改寫約後,李曄之名再度傳遍天下,這回造成的轟動,比扳倒韋保衡的時候還大,民望也達到了新的高的,不僅是長安城,整個中原都在傳送李曄的美名,儼然又成為第二個李峴的趨勢,再加上升官,李曄終於在半年後,藉著源源不斷匯聚過來的氣運,晉升練氣七層。
後來李曄去過一品樓,不過沒有再見到黃巢,就連一樓大堂樓梯旁,說書的目盲老頭也不見了,李曄還專門差人打探過,發現黃巢沒有參加春帷,就直接從長安消失。
李曄在長安城外,給李峴修了一座道觀,柳三娘跟著他一起住進了道觀,一直照顧李峴的起居。宋嬌、劉大正兩人,時不時會往道觀跑一趟,跟李峴敘敘舊。
李儼即位後,做派跟李漼沒什麼兩樣,平日裡也不怎麼理會政事,尋歡作樂倒是一把好手,李曄起初還嘗試勸過幾回,後來發現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就不再多勸。
李儼即位沒到一年,路巖和王鐸就掐了起來,起因是路巖奉承諂媚,把李儼哄的很開心,所以越來越受寵,權力也越來越大,於是貪贓枉法,儼然又一個韋保衡,而王鐸剛正不阿,時常直言進諫,漸漸就被冷落。
兩人鬥了不到半年,王鐸便被貶官,外放任了州官。
田令孜取代劉行深和韓文約的地位後,成為整個長安城最有權勢的人,除了李曄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就連路巖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田令孜也不是什麼好人,只負責貪汙受賄和哄李儼開心。
乾符元年,即李儼即位初年,大旱之後大水,天災導致糧食缺收,而朝廷橫徵暴斂,以至於餓殍遍野,終於釀成人禍,濮陽王仙芝、商君長等人,率先舉事,攻佔州縣後又連陷數州,聲勢大漲,天下震動。
乾符二年,黃巢聚眾舉事,響應王仙芝。
此後亂兵轉戰南北,攻城掠地,發展成為數十萬流兵。
朝廷令淮南、忠武、宣武、義成、天平四鎮,合兵進討。
此後官軍敗多勝少,朝廷屢次易帥,而亂兵始終不能平定,反而聲勢愈發壯大。
乾符四年,黃巢攻陷鄆州,殺天平節度使,又陷沂州。為防亂兵控制淄青,朝廷以李曄為平盧節度使,遏止亂兵肆掠之勢。
平盧節度使,下轄齊、淄、青、萊、登等州,東臨大海,西部以泰山為界,與鄆、沂州相鄰。
西內苑早已修繕如初,春日陽光正好。
李儼在湖邊餵魚,他灑了一把魚食,拍拍手,轉身搖頭嘆息:“些許賊寇而已,也就吵得熱鬧,滿朝文武有的是領兵之人,天下藩鎮有的是充足精兵,要平定他們輕而易舉,你何必要親自去跑一趟,多累,留在長安豈不清閒自在?”
李曄坐在亭子裡看著他,聞言搖頭道:“算起來,亂賊起兵已經四年,如若果真能輕易平定,也不會拖延到今日。朝廷數次易帥,雖也取得了一些勝利,但這些亂賊並不在一地滯留,而是流動作戰,四處亂竄,要圍殲並不是易事。”
說到這裡,李儼就有些氣憤,他咬牙道:“這都怪那些藩鎮作戰不力!臨戰時相互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