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對身在巴格達的張長安而言,都只是情報文書上的一些文字罷了。沒有親身參與的戰爭,感受起來終究是差了很多激揚。
所以他只能對著異國他鄉的月亮,去想象海上大戰,千帆爭雄,萬人廝殺的宏大場面,靠自己的理解,去勾勒狼牙軍血洗怛羅斯城的豪邁。
這樣的幻想只持續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張長安就不得不睜開眼,將腦海中的思緒清理一遍,迅速回到現實。他聽到了有節奏的敲門聲,知道那是有自己人來了。對方深夜造訪,必然是有大事,張長安不敢怠慢,連忙去開門。
他銘記著自己來到這裡的職責,不曾有絲毫懈怠,他深知在敵國國都行動,會有多麼大的危險。每時每刻都可能有意外發生,讓他命喪於此,死得悄無聲息。
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求在最後時刻來臨之前,多做些事,對大軍多些貢獻。所以他很珍惜時間,哪怕想象大軍攻城拔寨、旗開得勝的場面,會讓自己熱血沸騰、心神飛揚,他也不能沉迷哪怕半刻。
第二百零九章 福星
闌珊燈火照不亮門庭後的大團陰影,夜晚涼風吹動樹梢發出輕微聲響,張長安步履如常的來到門後,神色平靜的開啟門。
在光線透過門縫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全力一擊的準備。以他陽神真人境的修為,大唐年輕修士第一人的實力,哪怕來的是新月教高階祭師,他也有應對的機會。
每回開門,張長安都有奮力一搏的心理預期,甚至做好了院外突然冒起數十上百大修士,自己要血戰為國捐軀的準備。
巴格達城雖然跟長安城不能比,但也是大城,西域商行的修士在這裡,就像魚蝦被丟進了大海,饒是有再多佈置,再如何謹慎,在大浪大滔面前,也沒有半分安全性可言。
出現在門外的,是賽典赤那張五官輪廓深邃,鬍鬚修理得十分妥帖的英俊面容,臉上雖然帶著一絲急切之色,但並不濃郁,眼神也很沉靜,應該沒有壞事發生。他身旁跟著的只有一名隨從,看不出什麼異樣,更加佐證了這一點。
張長安迅速往外面左右掃了一圈,屋舍冷森,街道清寂,風滑過的軌跡沒有異常。他稍稍鬆了口氣,將賽典赤讓進來。
這裡是西域商行的據點,距離賽典赤的宅子並不遠,眼下雖然天色已晚,但巴格達對賽典赤而言,並沒有什麼防範。
“黃昏時分,我們奉命去大神殿聽令,現在大神殿和智慧宮已經傳下緊急命令,召集舉國的所有精銳修士,即日趕赴東部木鹿城!”
進了屋,賽典赤未及落座,便連忙對張長安述說匆忙趕來的原因,“這回是全國徵召令!數十年也難得遇到一回,想必戰場的情況不容樂觀。我聽說,哈里發已經下令開啟了內庫,將裡面的法器珍寶盡數取出,配備給趕往東部的修士!”
張長安給賽典赤倒了杯葡萄酒,自己坐了下來,示意賽典赤不必著急,滿滿將各種細節說清楚。到了這裡,他已經很少飲茶,相比較起來,更多大食人更喜歡喝酒,為了更像一個大食人,他的生活習慣也在改變。
根據賽典赤的描述,張長安對現在的情況有了大體瞭解。
馬倫在七河流域戰爭失利,又丟了海洋控制權,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守住木鹿城防線。張長安當然知道,接下來即將進行的木鹿城之戰,絕對不是一場邊境戰爭而已。
它關係著大食的存亡。
無論是大唐還是大食,國家的核心戰力是軍隊,軍隊的關鍵力量是修士。前者的精華是狼牙軍、虎衛軍、羽林軍與嶺南海師,後者的核心是近衛軍,以及包括海軍在內的兩位副大埃米爾的親軍。
一旦這部分力量被對方全部殲滅,大食國土再是廣闊,也不過是不設防的庭院而已。
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