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出口要問,不過馬上他就想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即咧開嘴,大哭起來,自然。絕非乾雷不下雨,這是他的兒子。不過十幾歲的孩兒死了,張重怎能不嚎啕大哭。全然失了往日擺出的掌櫃東家那副沉穩模樣。劉道最不善於勸人,他之前痛斥童德就是為了罵醒童德,來面對這種情況的,當然他也可以同樣罵醒老爺,可他不想這般做,若是一個不慎,怕就要直接被轟出張家了,在這裡做個護院教頭,薪俸雖然不是其他宅府最高的。可地位倒是不錯,當然不捨得丟棄,至於罵童德,劉道倒是沒有絲毫的顧忌。此時,見老爺哭得傷心,劉道沒有了任何法子,那一旁的貼身丫鬟想要勸勸張重,可剛一開口,便似臨時改了主意。索性也在張重面前哭泣起來,哭著哭著便抱著張重的胳膊,哭得越發傷心了,口中還小聲念著。小少爺真是可憐。見他們如此,劉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便轉而看向童德。示意他抓緊時間,再這般哭下去。小少爺屍首生了變化,更容易干擾衙門仵的探查。童德見劉道看著自己。也是面露難色,糾結了有那麼一會,才一咬牙,轉而看向張重,嘴巴蠕動了一下,卻仍舊沒有開口,又看回了劉道。自然他這般做,都是裝出來的模樣,好讓劉道覺著更加真實,果然劉道全無任何懷疑,瞪了他一眼,童德這才心滿意足,當然面上仍舊是蹙眉的模樣,終於開口說道:“掌櫃東家,不如咱們先去去小少爺那裡……”他沒有直接說要查案、報案,復仇什麼的,卻是早就想好的法子,這般可以逐漸過渡,讓張重從情緒失控的苦痛中,慢慢轉移到雖然痛苦,但心思也漸漸迴轉過來。這般一點點的誘導,才能說到他想要說的正事上去,這般也能減少被張重痛罵、甚至伸腳怒踹的可能,而且還可能不露痕跡的讓張重在苦痛中把自己當做一個可以信賴之人,童德明白人在痛苦時,再如何聰敏或是狡詐,也容易失了分寸,有一個身邊人能夠不時提出好的建議,便很容易被對方依賴,而他就要做這樣一個人。然而這樣的人並非只是能夠提出最好的意見,就能夠做成的,如果不善於在適當的時候說出意見,不善於引導失去分寸之人的情緒逐漸平穩,而是直接說出想要說的話,那結果很有可能完全相反,非但不會被信賴,還會遭人憎惡。
這一點,劉道卻完全不明,見童德好容易開口,又這般磨磨唧唧,不說到正題,當下又拿眼去瞪童德,這才一瞪,便聽見張召帶著哭腔說道:“召兒,我的兒,我要去見他,快……”說著話就要起身,可是方才剛從受到打擊的暈迷中醒來,又坐了許久,一時間還有些昏沉,這一起,卻是沒能起來,劉道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張重,又託著他的腰,一下子把他給託了起來,一旁的貼身丫鬟也是趕忙站起,帶著淚珠兒和劉道一左一右的扶住她的老爺,童德則是彎腰低頭,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老爺慢些……”說話中也帶著一些哽咽的哭腔,這倒是不用再去摸什麼大蒜了,他方才哭過,眼睛紅腫,臉上也有淚痕,此刻只需要發出一點點聲音,便像極了剛剛傷心過,情緒已經有些平穩的樣子,沒有人會生出絲毫的懷疑。不過張重可沒心思去看他的樣子,當下就倚著劉道和那貼身丫鬟,大步向前,三兩步就走出了自己的廂房,跟著又很快出了院落,那幾位家丁也跟著一起,幾人一路,越走越快,到後來張重已經恢復了一些氣力,不需要人扶著了,於是不長時間,眾人便來到了張召的院中,張重見門口守著許多人,都是一臉的傷痛,心下更是咯噔一下,儘管他知道劉道和童德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胡言亂語,但他沒有親眼看見,仍舊帶了一絲絲的希望,當下極速衝進了張召的院中,口中嚷著:“召兒,你怎麼了,爹來看你了……”
童德讓跟著來的幾位家丁在外守好,一會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便隨著張重一起進了院中,但見老爺他們一離開,家丁們就在院外和早先就守在這裡的幾人議論起來,當然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