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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什麼?”

“你留下,我一個人便能上去。”

“蘇洛陵,你敢!”蘇綰“噴”地拍過去一捧水,濺得蘇洛陵滿臉。

“呸……”蘇洛陵吐掉河水,張手一把摟緊她,邪笑道,“不敢。你還要為我做許多事!”

“……”

“抓緊了。”他話鋒陡轉,身子也跟著飛快出水,旋轉著四射水花,紛紛滴滴重新墜回河中。而他們兩人已雙雙坐上了一棵歪脖子橫生的楓樹粗幹,四足在半空中來回懸蕩,蘇綰的一隻鞋恰好掉進水中。“乓!”,落水聲清脆。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四十九章 飛絮

楓樹晃了兩晃,蘇綰倉皇扶住樹幹,低頭眼見那隻鞋子在朦朧的黃昏裡化成一抹泡影。她抬頭又見兩人正處於離河面不高,但身旁錯生其他樹種的崖下。若要走上平地,還得攀好些樹。想著要與猴子似地掛在樹上,蘇綰一籌莫展。這若放在以前,攀巖也不在話下,可現今身子是華雲英的了,她已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身子乏累骨頭痠痛。

一陣山間陰風寒冽異常,各自都不禁打顫。

“冷嗎?”蘇洛陵問,兀自絞盡衣襬上的水,一連串落進底下的河中,發出珠碎般的響聲。

蘇綰嘴唇發紫,這會兒又冷又餓,再看蘇洛陵也是一身狼狽,忽覺笑從悲來。她也學著將裙襬拆開,一寸寸絞盡河水,問他道:“冷,你呢?”

蘇洛陵沉默,將眼光放入側身斜方的紅玉丘,指著道:“其實那邊坡緩,你若堅持得了,我們可以暫且到那兒度些時候,待夜深了再回去。”

蘇綰點頭:“只能如此了。”

這距離,對蘇洛陵來說自然是小試牛刀,可於蘇綰卻有些磨難了。攀了沒幾株橫松,便有些****發軟,手掌上起了腫大的泡,再攀,那些泡便破開皮來,火辣辣地疼。

她忍著,不吭一聲,默默跟著蘇洛陵的路線儘量不落下。

蘇洛陵亦時常回頭看,見她分外吃力,便問道:“要不要歇息?”

蘇綰屏息搖頭,細密的汗珠滲滿蒼白的臉。

估摸半個時辰,好不容易能雙腳踮著些泥地了,蘇綰整個身子開始如軟泥似地,趴在一棵樹上下不來,那隻丟了鞋子的玉足連布襪一起磨破,滲出殷紅的血。恰好正是那隻被燙傷的腳,這下新傷舊創全在一塊兒,她覺得這腳就與廢了無異。

坡勢還是有些陡的,在極遠的地方斜伸入水,回望來時已看不見是從哪邊過來的。因為夜已是夜地漆黑,唯有河面上顛簸著點點月輝。這些微弱的銀光打在寒枝枯樹上,徒添猙獰。

蘇綰半張著眼,困了累了乏了,終於昏睡過去。再一遭醒來,竟已平躺在水邊,一叢篝火燒得旺盛,蘇洛陵正自得其樂地烤魚。

魚是被開膛破肚刮鱗去腮的,可縱是如此,仍免不了一陣腥味。蘇綰餓過了頭,反覺得噁心,忙偏過頭不看。只是挨著篝火,身子被烤得暖烘烘的,漸漸又睡了過去。

夜半,五臟具焚,刺心的錐痛令她如同深陷火海。她自發地抱緊身軀佝成蝦狀,忽地額頭冰涼一片,甚是舒坦。

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蘇綰口乾舌燥地張開眼睛:“……啟光……”

撐在額頭的手掌明顯僵住,但仍未放開。蘇洛陵沉默了幾許,才問她:“感覺如何?”

聽這聲音,蘇綰立刻清醒過來:“蘇,蘇洛陵?嘶……”情緒波動牽動了身體肌肉,她才發覺渾身像被釘滿了刺一般,生疼生疼的。

蘇洛陵垂眉自我取笑:“看來是清醒了。走得動嗎?”

蘇綰平躺,仰望頭頂的一彎凝霜冷月,冬霧還在如紗帳一般隕落。她閉上眼,右手手背抵在額頭上,頭沉地彷彿跌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