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跳著訝異,“那你都穿什麼?”
“恩……我們的衣服,在我們家鄉稱為羽絨服。”我比畫著解釋給她聽,“就是把鵝毛內層最軟的絨毛收集洗淨晾乾,然後填在衣服裡,這樣就特別暖和。”
她聽得眼睛發亮,唇角不由自主地彎起:“這倒是有趣得很,想來那些飛禽走獸如何過冬,也終是靠了身上那些細絨的緣故。”
“對喔!”我點頭,“如果我們人身上也有這麼一層羽絨的話,還需要這些七七八八的衣物幹嘛呢!”
“不過,這些七七八八也很漂亮啦!”我轉而又抱了那些舒服柔軟的衣物,頭埋在其間深吸一口氣,“而且,聞起來很溫暖,你都放在大太陽下曬過的是吧?”
她輕笑著點頭:“反正衣服我太多了,合身的話你就多拿一些。”
“這樣啊……”我咋聞驚喜,卻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拿了你不就少了許多?”
“無妨啊。”她看似閒散地翻著箱裡的衣物,蔥白細長的手指在素雅的衣物上輕輕撫過,“喬生每月都會讓喬陽帶幾件新衣上山給我,放得多了,我也穿不了。”
“是嗎。”我明知喬生肯定對她是關懷的,親耳聽得,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二少爺對你真的很好啊。”
“是。”她的笑裡忽然帶了歡喜的味道,眉眼彎起如弦月,“有時我會覺得,喬生待我,比爹爹待我還好。”
我有些楞楞地怔在那裡,聽著另一個女子說喬生的好,可心裡卻落空了一般,浮不起半點欣喜的滋味。
“這根簪子。”她伸手取下發髻上的黑玉簪子,遞給我看,“也是喬生送我的,聽喬陽說,這簪子是他們安家的世傳。”
她輕輕摩挲著黑玉簪,口氣裡卻帶了一點憐惜:“世傳的東西,為什麼要送我呢?我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啊,只是看我可憐麼?”
她的話裡徒生許多悽楚的意味,想到她曾經的遭遇,如今的苦難,我不由得心酸。
我拿過黑玉簪在手上,黑得澄澈通透,觸手卻又溫潤清涼,是一枚好簪子。
“不是可憐你。”我把簪子幫她別在髮髻上,“二少爺……他是真的希望你快樂,他……很疼惜你。”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手輕微發顫,簪子別了好幾次才別上。
“那你呢?喬生待你不好嗎?他不疼惜你嗎?”
她一斂適才的悽楚,轉而眼睛亮亮地看我。
我內心無端地緊窒,一時間卻也說不出話來。
容燦燦,安喬生待你也同樣的好,他還不顧自己性命地救了你,他應是待你更好,不是嗎?
我無聲地問自己,卻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燦燦,你是喜歡喬生的罷?”她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好似重石晃盪一聲砸開了我內心緊閉的那扇門,我一向閉了它不敢面對,今天她卻讓我不得不面對。
我在心裡深舒一口氣,然後正色看她:“是,我喜歡安喬生,可是,只是因為他待我好似哥哥,其實,我在家鄉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麼?”她只是輕笑,也不再看我的眼。
我突然很想問,綠蘇,你總是說喬生,那你對安喬陽呢?你是不是對他還心存芥蒂?
好久,她才喃喃開口:“燦燦,你知道嗎,再過幾天,又是月圓之夜了。”
原來曾經也是你
雪粉華,舞梨花,再不見煙村四五家。
密灑堪圖畫,看疏林噪晚鴉。
黃蘆掩映清江下,斜攬著釣魚艖。
——關漢卿《大德歌·冬》
山上的雪停了後,我教安喬生他們堆雪人、打雪仗。
也許古人視雪過於聖潔,只是看著它們紛紛揚揚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