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潔淨,他溫和淺笑,隨手揮動間,便給出了花魁的一夜銀兩。
姐姐看到拍下她初/夜的白衣公子時,突然笑了,像一朵初綻芬芳的玫瑰,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一桌豐盛美食,一罈純釀美酒,一對才子佳人。還有一個默默倒酒的我。
那白衣公子看了我一眼,在我臉上注視了兩秒,隨即移開目光。
他舉起酒杯對著姐姐,溫潤如玉的笑道:“在下慕容止,敢問姑娘芳名。”
他沒有對我露出鄙視或驚異的目光,我心中稍稍安心並有些感動。我單純的想到,或許,他做我的姐夫也很好。
“桃夭。”姐姐含羞的舉杯,眉目顧盼,柔柔的說道。
“哦,可是取自詩經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他的聲音很清朗。
在那詩句裡,我又想起了孃親。
“公子好文采,桃夭敬公子一杯。”一杯水酒抿盡,姐姐面容又添了些許嬌豔,這時我才發現,姐姐跟往日,好似有些不同了。
“姑娘謬讚了;在下複姓慕容,單名止字。姑娘叫我慕容即可。”他的面容一派溫和,說著謙謹的話語。似乎這裡並不是青樓楚館中的妓/子,而是在酒樓中巧遇的世家姑娘。
“慕容公子,奴家最近新作了一首詞曲,不如今日便為公子彈奏一番,飲酒助興,可好!”姐姐不勝酒離,白皙的臉上飛起了紅霞,顧盼之間,無限深情的註釋著慕容止。
後來,我想了很久。或許,姐姐當時是將慕容公子當成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她不想一輩子沉淪青樓,像孃親一樣。可惜,她卻在錯的時間卻遇到了錯的人,何其悲哀!
“哦,剛才見桃夭姑娘的舞姿已堪稱絕世,人間難尋。沒想到姑娘你還精通音律。如此鍾靈毓秀的人物,竟然淪落風塵。實在是可惜,可惜啊。”他舉杯將酒水已經,聲音微含薄怒,更多的卻是那深深的憐惜。
“桃夭淪落風塵,命比紙薄,實在是稱不上鍾靈毓秀。慕容公子,您廖讚了。”姐姐嗓音中帶著淺淺的傷感,卻始終溫和淺笑著。
“桃夭姑娘,我……”他激動的似是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又吞回口中,唯留一聲淺淺的嘆息。
“桃夭姑娘盛情,慕容就卻之不恭,洗耳恭聽。”隨後,慕容止淺笑的看著對面的絕代佳人,緩緩說道。
姐姐起身,蓮步輕移,腰身嫋嫋,緩緩向琴案走去。
而我,也默默放下酒水,走出了房間。身後只餘那嫋嫋琴音和清幽的歌曲。
幾度春風吹落桃花,洇染了衣紗;
幾度夏雨彈奏枇杷,惹溼了雙頰;
幾度秋霜凋零昨夏,迷濛了墨髮;
幾度冬雪覆蓋枝椏,驚醒了寒鴉;
幾度苦難埋葬人家,辜負了韶華;
第二十章 桃花面(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一絲情意,總是在不經意間被觸動。
或許你以為,它不應該,它不存在,它不會來。可就某時某刻,它來過,便烙下了印 。
對於桃夭來說,一生顛簸風塵之間。就如那搖擺不定的蒲草,雖在狂風暴雨中柔弱的飄搖,卻又堅定的存活下來。
而慕容止,便是她苦難世界中的唯一一朵淨世白蓮。
他是溫潤如玉世家公子,卻又能聆聽被紅塵揉踐踏心聲,是一直可遇而不可求的知音。所以她的情,就似那飛蛾撲火般壯烈,絕無後路!
若如早知這幾月濃情蜜意的生活後,帶給姐姐的是無盡疼苦。
我寧願,她真如同世人所說的那樣,戲子無情,一生天涯。
慕容止走了,在西涼城細細的煙雨中,撐著一柄青竹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