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爺嘴角抽了抽，瞪了眼梨花帶淚的許姨娘，知道這許姨娘是又來馬伕人這挑事來了。可到底是自己寵愛的人，當著外人的面，馬伕人竟然這麼不給自己面子，馬老爺的火氣噌噌的就上來了。

正要發怒，胖嬸就走上前行了個禮。

“老爺可聽我老婆子一言？”

馬老爺年輕的時候帶著馬伕人走南闖北，途中有難，是胖嬸救了她們。後來她們定在這錦榮縣，就把胖嬸接了來。雖然有救命之恩，但胖嬸卻樂呵的做起了嬤嬤，每天忙上忙下的，甚至連馬伕人馬老爺的菜都親自去挑選。馬伕人馬老爺敬重胖嬸，以長輩之禮帶她。偏胖嬸受不住那些個禮節，這才以嬤嬤稱之。

“嬤嬤請說。”馬老爺語氣平穩了許多。

“老爺，那年夫人生下晴兒小姐發作的時候，老婆子我正好進咱們府。”

第一次聽胖嬸說這些話，馬老爺也不禁回憶起來。

“是啊，一晃晴兒都這麼大了。”

“那年夫人難產，老婆子還記得老爺那痛苦的樣子。那時候產婆問老爺選大還是選小。老爺可還記得當時是怎麼說的？”看馬老爺怔住的樣子，胖嬸說道，“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老爺，自古三妻四妾實屬平常事，可寵妾滅妻的事咱可做不得啊。有些事不是哪個會哭會告狀就是對的，老婆子我心直口快，得罪了誰我也不怕。”

馬老爺想起往事也不禁有些汗顏，看了眼自己的結髮妻，一身素衣。素衣？恍然想起今天竟是那人的忌日，馬老爺眼角一酸。轉過頭就對許姨娘怒道：“回你屋子待著去，夫人這幾日身子不舒服，你不服侍著，還跑這大吵大鬧的。”

許姨娘咬著唇，眼裡閃過恨意，卻只能認了錯退了出去。

胖嬸領著李紅秀等人就出了屋子，李芳走在最後，模糊的聽到馬老爺不住的陪著好話。摸了摸自己的胖臉，李芳不禁有些黯然。在這以美色示人的社會，馬伕人，柳夫人年輕的時候無不是美人，可走過歲月，容顏蒼老，哪怕是有那麼一丁點的瑕疵，那個曾經甜言蜜語的枕邊人就會厭了倦了，新人一個一個的抬回府。而就算守著這麼大的一個府邸，卻也少不得各種勾心鬥角。弱弱的嘆了口氣，這就是自己來到這裡所要面對的命運嗎？

咳，貌似想到這有些太早了。李芳加快腳步走到胖嬸身後，眨著星星眼，胖嬸本來在她心中就是一個樂觀的喜好廣場舞的大媽，可經過剛才那一幕，瞬間就變身了。胖嬸威武啊，這就是智慧啊！當然李芳不知道胖嬸和馬府之間的恩情。

從帳房那領了銀子。眾人這才出府。胖嬸一直拉著李芳的小胖手不住的問這問那，待看到李卓腳邊的麻袋就給李芳指了幾戶人家。眾人自是感謝一翻。胖嬸惦記馬伕人，就先回府了。

看馬府後門關上，趙樂這才撥出一口氣。

“怎麼了，小樂妹妹？”

李芳關心的問著，看到李紅秀、趙氏的神情也都懨懨的。心底有些瞭然。

“大戶人家是非多，咱們祖祖輩輩守著一畝田生活，一家人吃飽喝足就是美事了。而那有錢人家固然享受，卻也要每天生活在勾心鬥角裡。這樣物質上的享受，還不若我們精神上的滿足呢。”

“小芳這啥物質啥精神的，嬸子不懂，可這話卻滿有道理的，秀兒你看到沒，那柳夫人一身紅衣，不怒而威，這馬伕人看著威嚴，卻連個姨娘都要她的強。我看吶，她們還不如咱莊戶媳婦自在吶。”

“可不是。”李紅秀也覺得李芳說的有道理，面上就暖了些。把銀子裝進鐵盒子裡。大家都笑了起來。這些是她們的勞動成果呢。

又走了幾家，其中大半都是胖嬸指的人家。可李芳等人就再也沒遇到柳府馬府那樣的大客戶了。但也只零星的剩下一小包裹。當然李芳還沒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