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兄弟和妹妹的鼓勵,燕時晏嘴上雖不說,眼底的笑意卻洩露了他的情緒。
春杏回來,手裡提著一張約兩尺直徑的橢圓形銅片,質地輕薄。
“魯娘子聽了,就找了這個出來。”
她笑著說:“原本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就閒置了,眼下正合適三少爺使用。”
原本陶鏊的主要用途是用來煎肉,鍋巴土豆這種小吃,在大景就沒有誕生過,也就缺乏相應配套的器具。
事實證明,魯娘子不愧是逐風院主廚,身經百戰。
只是聽了春杏的描述,立刻就在做晚飯的忙碌時間裡,精準地找出了這個最合適的炊具。
比起鐵鍋,薄薄的銅片更導熱。
燕時晏先刷上一層油,再將切成均勻大小的土豆塊倒到銅片之上,再用筷子撥開,使其均勻受熱。
確認了一眼食譜中的步驟,他沒有著急翻面,而是略等了等,待一面煎得差不多了才將土豆塊一一翻身,煎另外一面。
做著這一切的時候,他神情極其專注。
彷彿面前的不是煎土豆,而是一件人生中多麼了不得的大事。
藍色煙霧繚繞間,是他出眾的如玉容顏。
很違和的場景,偏偏由於他的神情,又有一種奇異的和諧。
在鏊中炭火的持續加熱下,土豆塊的外皮慢慢變得金黃,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第一個按捺不住的人,當然是燕錦陽。
他扯著燕吉音的袖子靠在她身側,不停詢問著:“好了嗎好了嗎,可以吃了嗎?”
燕時晏最後翻了一遍銅片上的所有土豆,對照食譜檢查著成色,頭也不抬的回答他:“就快了,保證第一個給你吃。”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對小饞貓來說,最餓的時候不是沒東西吃,是眼睜睜看著烹飪過程,卻遲遲吃不到嘴裡。
眼看差不多了,打下手的孤煙將一個白瓷大湯碗放到燕時晏手旁,協助他將銅片上煎好的土豆都給倒進湯碗中。
“三哥,三哥!”
燕錦陽著急:“先給我吃一塊唄!”
燕時晏向來寵他,這點小小要求,自然滿足。
他輕笑一下,用筷子夾了一塊,放到燕錦陽雙手捧著的碗裡:“仔細燙著。”
饞了許久的燕錦陽哪裡顧得了那麼多,胡亂吹了兩口就往嘴裡放去。
“啊燙燙燙,燙!”
他一邊吐著小舌頭,一邊又捨不得到了口邊的美味,吃得囫圇吞棗。
剛出鍋的鍋巴土豆外皮金黃酥脆,好似一層薄薄的金色盔甲。
輕輕一咬,咔嚓作響之後,是裡面軟糯細膩的口感,和與外皮的香脆相互交織,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好吃好吃!”
可惜就是太小了,區區一塊小土豆,根本不夠吃。
燕錦陽幾口吃完,只覺意猶未盡,端著他的專屬小老虎碗,眼巴巴地瞧著燕時晏。
“再等會兒。”
燕時晏正忙活著,哪裡顧得上他呢。
只見他依次將鹽巴花椒胡椒辣椒粉蔥花胡荽末灑入湯碗裡盛著的土豆裡,再加入適量香油醬油醋拌勻。
光是這個過程,就讓人口舌生津。
不止是燕錦陽,就連燕元安也拿起了碗筷,湊到燕時晏跟前。
燕時晏彎了彎眼:“連你也湊熱鬧。”
“不是說給母親做的嗎?我先替母親嚐嚐。”燕元安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燕時晏瞥了他一眼,偏偏先給燕吉音盛了一碗。
“四妹妹先吃。”
燕吉音的眼波往燕元安臉上轉了一圈,俏皮一笑:“那就謝謝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