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無論周清荷想做什麼,如今她也無計可施。 被看得太緊,她索性連門都不出了。 倒完夜香,回到自己房間後就矇頭大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作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秦瑤光沒有少了她的吃喝。 無論何時,只要她去廚房,就能尋到吃食。 更沒有限制她的自由。 然而她只有九歲,哪怕允許她離開皇莊,連方向都無法分辨,又無金錢傍身,除了繼續留下,竟是無路可去。 別院裡伺候的下人都是秦瑤光從京城帶來,知道她犯錯不被長公主所待見,還有被她連累的奴僕都沒有好下場,都不敢跟她說話。 哪怕周清荷主動示好,也對她避如蛇蠍。 不被所有人接納,感覺自己跟一個遊魂似的。 明明院子裡有這麼多人,周清荷卻感覺自己在坐牢。 人始終是群居動物,這樣的狀況讓她內心空虛,很是煎熬。 明明上次來享受過的溫泉,也跟她毫無關係。 每天晚上聽見從溫泉池傳來的歡聲笑語,周清荷想要走近,就會被攔在外面。 秦瑤光並非有意為之,可週清荷現在的處境,和原主被困在長公主府的空虛絕望,如出一轍。 假如原主能得知,定當心頭大快。 在別院的時光,悠閒愜意。 秦瑤光後退幾步,看著書案上展開的《八仙賀壽圖》,滿意的點點頭。 在別院,早睡早起、每天適量運動、晚上泡溫泉的規律作息,不止讓她身體日益健康,畫起畫來更容易進入心流狀態,心無旁騖。 短短几日的進展,比預想的快得多。 如今,整幅畫已初步完成,只剩下細節修飾和後期整體調整。 長長的橫捲上,宛如天宮再現。 建於九霄之上的凌霄寶殿金碧輝煌,雲霧繚繞、如夢似幻。 八仙身穿賀壽吉服,仙帶飄飄,童顏鶴髮,笑容可掬地獻上賀壽之物。 鐵柺李一手持者鐵杖,一手從背後的葫蘆引出熊熊真火,燒出一朵至臻至潔的火蓮花。 漢鍾離神態自若地搖著手中棕扇,一粒紫金丹被他託在掌心、金光燦爛。 張果老倒騎白驢,雙手捧著一個白裡透紅的蟠桃,就連葉子都好似碧玉般通透,一看就知道並非凡物。 其餘五仙,皆活靈活現,呈上不同的壽禮。 要不是這張圖有邊界,畫中的場景,簡直就像真實發生在眼前一般。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真實的神仙! 無論是廟裡的塑像、文人墨客歷朝歷代所畫,都不如眼前這幅畫來得真實。 在她身後伺候的穀雨寒露,看得瞠目結舌。 淳寧連連驚呼:“天吶!要不是我看著你一點一點畫出來,簡直不敢相信!” 從到了別院起,秦瑤光作畫時,她也在旁邊練字撫琴。 原本,淳寧也鋪開一張宣紙,興致勃勃想要把窗前美景畫下來的,在看見秦瑤光的畫後,她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無他,實在是皇姐的畫技,令她大為震撼。 淳寧自問,並非缺少見識之人。 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畫,如此精美、如此生動,要又如此真實。 畫上的光影雲彩,美輪美奐。 畫上的八仙,宛如親見。 淳寧一雙眼睛幾乎要黏在畫上,秦瑤光卻輕輕一笑,鬆了口氣:“許久未曾畫過這麼大的畫,幸好還沒生疏。” 哪怕放在現代,有電腦PS和數位板這些趁手的工具,這幅群像圖也不簡單。 如今,前前後後歷時接近一個月,才初見其成。 就目前而言,整幅畫的完成度已經很高。 不過,還有時間,還可以更精美。 秦瑤光清點了一遍顏料,發現最主要使用的顏料快要見底,接下來要大量使用的金銀兩個顏色,連一個都沒有。 但在她的計劃中,八仙的衣飾輪廓和部分紋樣,都最好用銀色勾勒一遍。 金色更是必不可少,能畫龍點睛。 見她蹙眉,淳寧主動發問:“姐,怎麼了?” 秦瑤光不確定大景朝是否有這兩個顏色,指著畫作,把她的打算講了講。 淳寧笑道:“皇姐您想要這兩個顏色還不簡單,打發人回一趟宮裡,問母后討來便是。” 秦瑤光心道:原來是宮中特供,民間找不到? 怪不得,她讓人收拾行囊的時候,分明吩咐買齊所有顏料,結果到頭來還是少了這兩種。 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