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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的,你說咋死的,你去問炮樓裡的日本鬼子去。”

咱二大爺就罵,狗日的日本鬼子,俺遲早把你那炮樓端了。咱四大爺說,端了沒用,已經端了一次了,端了沒幾天又派鬼子來了,又是蓋房子,又是拉鐵絲網的,越端炮樓越堅固了。楊翠花接話說,那還是要端,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咱三大爺嘆了口氣,說你消滅他一個,他就殺咱一個鄉親。楊翠花問這裡的鬼子也太囂張了,非打擊一下他們的氣焰不可。

咱四大爺有些鄙視地望望楊翠花,說咱這些大老爺們都沒辦法,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有啥辦法?咱二大爺一聽老四說這話,連忙喝住了。說鐵蛋,你咋和你嫂子說話的!咱四大爺不服癟癟嘴走了。

楊翠花說,你這個老四太封建,還看不起女人。咱三大爺說,他就是那樣,別理他。

咱二大爺回到賈寨,成了人們的話題,賈寨的焦點。人們議論著咱二大爺和他的兩個老婆,時刻關注著在咱二大爺屋裡的一切。有一個最折磨人的老問題懸在賈寨人心上。咱二大爺和兩個老婆晚上咋睡呢,會不會學他爹賈興忠一夜睡倆。夜深人靜之時,村裡的光棍和半大小子便在咱二大爺屋後像幽靈一樣徘徊。第二天,在寨牆邊就有了新聞。有人說,咱二大爺頭半夜和楊同志睡,後半夜和書娘睡。在窗後都能聽到賈文柏從東屋跑到西屋噔、噔、噔的腳步聲。又有人說,才沒有東、西房的來回跑呢!一回睡倆女人,一隻胳膊摟一個。男人們心裡都美滋滋地滿足,好像自己晚上睡了倆女人似的過癮。女人們就呸呸地罵,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爭吵了一回,最終誰也沒弄清楚咱二大爺晚上是咋睡的。有人就問咱三大娘。咱三大娘和咱二大爺家一牆壁之隔,最有發言權,村裡人便想從她嘴裡得到點訊息。咱三大娘卻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說,俺夜裡咋一點沒聽到動靜呢?村裡婦女說,你是不是矇頭睡的,不敢聽。咱三大娘說俺真的一點也沒聽到動靜。村裡婦女便不再追問,覺得咱二大爺出去幾年。說話辦事都變了,或許幹那事也文雅起來了。

其實,咱二大爺晚上是獨自睡的。書娘把床讓給楊翠花,自己在西房又搭了個鋪。夜裡,兩個女人滅了燈各自睡。咱二大爺唏噓蜷縮著在黑暗裡,不知咋辦。最後凍得受不住了才進了楊翠花的東房。可是,楊翠花卻把被子裹得死緊不讓上床。咱二大爺無奈,又摸進了西房,坐在床上用手一摸,正摸著書孃的臉,一把淚水。書娘也把被子裹了不讓上床。咱二大爺嘆了口氣只有在當門地上鋪個席子睡了。

兩邊裡屋的女人都沒睡,豎著耳朵聽。外屋咱二大爺便嘆氣說:“這是哪一輩子造的孽喲,讓俺碰上了這事。”兩個女人同時起了身,一人抱了床被子走了出來。在房門口兩個女人在黑暗中聽到對方的喘息聲,誰也沒吭聲,各自把被子往咱二大爺身上一扔上床又睡。

書娘卻一夜沒睡。書娘覺得自己沒有過一天好日子。咱二大爺走後,書娘靠給人家打短工度日。青黃不接的時候,家裡斷了頓,書娘便帶著書上地裡瞄紅薯。書提著小筐在前,書娘扛著釘耙在後。娘倆在蒼茫大地上走,在已收穫的紅薯地裡,漫無目標地尋覓。遠遠望去,寒風中兩個人如兩隻求生的螞蟻。書在前頭走著,發現有紅薯芽冒出地面,就歡天喜地地大喊:“娘,快!俺又找著紅薯芽了。”娘便飛快地跑過去,對著紅薯芽一陣猛刨,可刨出來的大半是紅薯根。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書娘帶著書堅定不移地在地裡找尋。半塊紅薯被刨了出來,娘倆欣喜若狂得像過年似的。

休息時,書望著無邊的土地問娘:“娘,這紅薯地恁大,咋沒咱的?紅薯都讓誰刨了?”娘說:“誰的地誰刨。”書問咱咋沒地?娘答原先地都是你爺爺的,爺爺死後給咱家分了十幾畝地,你爹走這幾年咱娘倆沒法活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