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難平。
那日,領了爹爹回來,村裡的姨嬸叔伯看過爹爹身上的累累傷痕,都認定爹爹不是自殺,而是用刑過度,熬不過,才會離開人世。
“橙兒,你這急性子最讓我擔心,要記得,到長孫家你是當婢女的,凡事要柔順,要聽主子的話,不要過度談義氣、處處講公平,面對主子,你沒有對峙的權利,知不知道?”看著三妹,眉峰攏起,藍兒很難不操心。
“大姐,我知道啦!我會聽話、不頂嘴、不亂髮脾氣,努力當個好婢女,存夠錢替爹爹翻案。”橙兒點頭,下定決心。
“墨兒……”藍兒剛剛開口,墨兒就接下她的話。
“大姐,我知道,墨兒年紀小,家事做得不好,到景老爺家裡要多看、多聽、多學習,受點委屈沒關係。”墨兒懂事地說。
“知道就好,要牢記十年之約,十年後的臘月初十,一定要回到石頭村,我們的家裡。”藍兒重複提醒。
“我們會的。”交握著彼此的手,不管分隔再遠,她們的心永遠相系一起。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四顆小小的頭顱緊挨在一起,這一別……將是十年呵!
注:牙婆是專為府宅官員、富豪人家,買丫頭、寵妾、歌童舞女……的女性人口販子。
第一章
送走三個妹妹,孟予藍跟著牙婆前往縣城張老爺家。
途中,牙婆嘮嘮叨叨說個沒完,予藍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她的心全掛在妹妹們身上;天冷,青兒的咳嗽又要犯起,夜裡,王府不知道肯不肯讓下人燒爐火取暖?橙兒會不會一言不合就和人爭理論據?墨兒小,景家會不會耐心教導,會不會一個說不通,就棍兒棒子的打起下人?
予藍有好多的不放心,可……她能怎麼辦呢?儘管早熟曉事,她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女孩。
“藍丫頭啊!這張家婆婆年紀大,也不知道能捱過幾年,你認真安分,努力將她服侍妥當,說不定她往生後,張家不在乎一紙十年契約,提早放你出來。”
“謝謝婆婆提醒,予藍謹記在心。”
“你是個好女孩,老天有眼,不會虧待你的。”
若能選擇,她但願自己多被虧待一些,好換取妹妹們的平順安穩。
見予藍不說話,牙婆誤會她心中害怕,開口勸慰:“婆婆跟稱保證,張家是個厚道人家,不會給人委屈受。”
當初,予藍本想讓橙兒或墨兒到張家去,可是張家嫌她們年齡太小,若非看上她知進退、懂分寸,他們也不想要這個身量不足的小女孩,來家中為婢。
走著走著,迎面幾聲吆喝,予藍牽著牙婆往路邊讓開,免得被車隊給擠散,直到兩頂轎子和粗漢們相繼走過後,她們才重新回到大馬路上。
“你看、你看,那就是鎮上為富不仁的蘇家,連個看門狗,氣勢都高張得不得了!”牙婆不屑,口水一吐,吐盡滿腹不屑。
“婆婆,您說蘇家,是哪個蘇家?”予藍停下腳步問。
“就是前陣子,一場偷竊官司鬧得沸沸揚揚的蘇家啊!尋常寬厚人家,知道家中夫子偷錢,頂多要他把錢還出來、再逐出門就罷,偏偏這蘇家得理不饒人,硬要告上官,好端端的把個秀才給逼得走投無路,結果呢?那秀才在牢裡上吊自殺,聽說他死不瞑目呢。”
是他們!得理不饒人的蘇家,他們真有理嗎?還是眾口鑠金,硬編派、嫁禍?
“這故事還沒了結呢,這秀才死沒幾天,蘇家二少爺莫名其妙從樹上摔下來,頭先著地,死了!大夥兒都說,準是秀才不甘心被冤枉,回來討命。”
“他們知道秀才是被冤枉的?”予藍停下腳步問。
“誰知道,人死都死了,冤不冤枉還不是全過去了!只不過,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