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已只剩下深沉。

“說吧，說出來好受些。”作為摯友，我必須要幫他。

“我的家人都說那是不務正業，罵我好好的醫生不當，充滿前途的職業不好好幹，去寫什麼狗屁小說，那能賺幾個錢？我不服氣，再也沒回過學校，女朋友也因為這件事和我分了手，但我不後悔。”

我看到楊醫生臉上劃過一道清亮的淚痕，表情很是決絕

他真的不後悔嗎？

我驚呆了，忽然又意識到什麼。

“等等，你沒畢業？那你的醫師資格證……”

“呵，我的醫術和仁心豈是一張紙能夠衡量的，”楊醫生嘴邊露出不屑，語氣轉冷，“難道你也是那種膚淺的人嗎。”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因為我的庸俗感到羞愧和不安，連忙說對不起，並給他遞了幾張紙巾

楊醫生接過紙巾的時候，他的手似乎在顫抖

擦去臉上的淚水後，楊醫生逐漸恢復了平靜

“你寫的什麼小說？”我問他。

“你真的想知道？”

“嗯。”

楊醫生看到我眼中的嚴肅，露出一絲追憶。

“《棲息之地》《靈與意》《強與弱》《零距離接觸》《親密刺客》《提燈看刺刀》《追尾》《刺痛》《破陣子》《碎玉投珠》《黃金谷》《將進酒》《江湖之外》……還有一些，已經記不清了。”

“是文藝小說？”我肅然起敬。

光聽名字我就覺得不簡單，文化水平已經遠遠超過我，還寫了這麼多本，大師啊，前輩啊

楊醫生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害羞似的。

“差不多吧。”

我忽然意識到，機遇就在眼前

“大神，能不能教我寫小說。”我顫抖著道。

“我寫小說十年了，一毛錢都沒有賺到啊，反而貼了不少合同郵費。”

“實不相瞞，我連看病的錢都沒有了，微信零錢只剩三毛，還欠了六萬網貸，救救我吧，救救孩子吧。”我哀求道。

“你妹——沒帶錢？”楊醫生忽然很激動，語調都變了。

“大哥東北滴啊？”我聽他這句的語氣有點像有點像，便問。

“別岔開話題。”

“哦好，我是沒帶錢，但是隻要你教我寫小說，我發達了，到時候月入百萬，你我五五分賬，豈不美哉。”我的言辭無比真誠。

楊醫生臉上帶著冷笑。

“月入百萬？呵呵。”

“五五分賬？呵呵。”

我向他保證：“你要是不信，咱倆可以籤合同。”

“算了，跟我說說你的小說吧。”

他一定是想考驗我，我一定要好好表現，連忙說出了我對網文的全部理解。

十年浸淫，豈是空度光陰，這一番說得滔滔不絕，頭頭是道，儼然大神模樣，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好不快意。

我似乎喜歡上了這種感覺，越說越來勁，面面紅光，雙眼發亮，頭也不痛了，病也好了，真是太神奇了

然而楊醫生不耐煩地打斷了我。

“行了行了，說書名說書名。”

我咂了咂嘴，有些意猶未盡，頗有幾分羞澀地道出書名。

聽到書名後，楊醫生微微一愣。

“哪個站的書？”

“起佔中文網。”

“嘶，我看過你的書。”

“竟有這麼巧？”我又是驚訝，又是高興，“您覺得我寫的怎麼樣？”

楊醫生的表情忽然變得很詭異。

“桀桀，你也不想你寫小說的事被父母同學朋友知道吧？”

“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