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東流。
要她說實話,除非是像齊木楠雄這樣強大的超能力者,誰想統治世界誰就是純冤種。
“哦?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呢。”
條野側了側頭,右耳墜著的鈴鐺晃了晃,豎起一根手指輕抵在唇前,用那種隱約透著鼓勵味道的溫和語氣慢慢道:“無需在我面前說謊,我聽得出來您的心音。人心皆有慾望,隱瞞反會讓您喪失誠實的美德,這就得不償失了。”
小田就覺得跟這種人說話真的很累:“那你有沒有聽出來,我一直都在說實話。”
條野但笑不語。
小田也懶得再辯解什麼,直接坦言:“那確實是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同樣也是至高無上的麻煩。”
“我現在生活如意身體健康,有家人有朋友有錢有閒也有追求——順便一提,平靜的生活就是我的追求——所以我可不會閒著沒事嫌棄自己過得太舒服,主動給自己找這樣的麻煩。”
她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邁入了吐槽的頻道,對著面前一直安靜不語的警官喋喋不休著:“因為這件事情真的很累也很麻煩啊。”
“畢竟,你瞧,統治世界可不是毀滅世界。它或許象徵著無與倫比的權力與地位,但它同樣也代表了無與倫比的責任與義務。”
“而一個人究竟得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和多麼自負的心理,才能承擔起統治整個世界的重任啊?又或者說,這個人真的有考慮過統治世界後的未來嗎?”
“也許他並不是個純粹的野心家,也許他的初衷只是看不慣世界的某些陰暗面,想做個救世主或者其他。但就結果而言,這並不是統治世界能輕鬆做到的。”
“全世界的衝突與糾紛,全世界的貧困與差距……這可不是什麼想當然就能輕易解決的差事。說實話,如果有人可以解決這些問題,我第一個支援他統治世界。”
“但很可惜,現實是他最終只能滿足自己,又或者連這點都無法完成。”
小田無奈聳了聳肩。
“哦,還給自己添了一堆不必要的麻煩,一著不慎就順順利利成為世界公敵。”
這樣有意思嗎?完全沒意思啊。
條野:“……”
白髮警官唇角溫和散漫的笑在不知不覺中淡了一些。他有些走神,但不可否認他其實聽得很認真,也確實被她的言論說服了。
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發言,而他能感知到她的所言發自內心,也不由對她改了觀。
或許他該重新評估小田月這個人了。條野想。
他走神的時間持續得很短暫,只是一個恰到好處的沉默時間段,沒一會兒便回過神來,輕輕笑了聲,表情也難得多了些真心實意。
但他的言語依舊刻薄:“很不錯的演講,可惜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慾望與野心就足夠驅使一切了。”
小田也承認這點:“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在說自己的看法罷了。”
條野不置可否。
他又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經涼了,有些澀口。於是他挑剔地放在一邊,隨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那麼,究竟是誰想要征服世界?”
這很顯而易見。
擁有預知能力,提到統治世界,但又並非她自己的想法——已經提示到這種程度了,他要是再猜不出她的目的,那豈不是成為和鐵腸先生一樣的笨蛋了?
小田卻說:“你猜得到。”
他猜得到?是在獵犬的情報網中嗎?
條野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指抬起後輕輕敲了敲,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他所知曉的強大又得勢的異能力者。
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中浮出,又一個個被他打上叉號刪除。最終,只剩下那個他最不會去懷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