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寶兒聞言先是不解,細細一想下,卻嘆了口氣。原來當夜談容身負重傷,之所以選走葛爾草原,正是因為想到魔族殺手多半以為他會走另一條捷徑,會在前方埋伏。反是走草原的話,等他出草原的時候功力已然恢復,自不將任何敵手放在眼裡。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沒有料到自己還沒有走出草原已是歸天。
想明道理,談寶兒繼續上路。他對馬賊的傳聞並非無動於衷,只是想起後方有魔人追兵,回頭已是不及。反是黑墨極是通靈,每每能察覺猛獸襲擊等危險,並且奔速極快,而大草原縱橫甚為開闊,想來即便遇到馬賊也可遠遠逃開吧。
談容留下的包裹裡清水乾糧充足,金銀頗豐,談寶兒路上遇到草原部落也偶然向牧民買些烤肉肉乾之類,草原上民風淳樸,見他生得斯文儒雅,也多是友善接待,一路上飲食並無憂慮。談寶兒見談容這張臉頗能引人好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從包裹裡找出一套書生服穿上,果然更添幾分文弱,予人人畜無害的良好印象,一路行來很是得了些方便。
閒暇時候,他將神筆拿出,仔細琢磨,卻始終無法與筆溝通,參透其中玄機。談容包裹裡本有幾卷兵書,可惜他識字有限,看得似懂非懂,翻了幾次便被放進包裹。他離開臥龍鎮時身上原帶了三粒骰子,無聊時候便雙手互賭,奈何他兩隻手賭技一般的高明,想要什麼點子簡直是隨心所欲,賭了幾次便意興索然。
一路之上再不見魔人來找麻煩,想來黑墨神速,他們想追也追不上吧。只是路上聽說黃天鷹最近似乎異常活躍,他不敢大意,處處留心,就是夜晚之時,也是和黑墨輪番睡覺。
就這樣又過了三四天,漸漸已至葛爾草原的最深處,人煙卻漸漸稀少,一路卻連馬賊的汗毛也沒見一根,漸漸放鬆警惕。
這日黃昏,眼見天色將墨,前方隱隱出現一片柵欄圍著成百上千個大蘑菇似的帳篷綿密相連形成聯營,知是有部族聚居,心想奔波多日,今晚就在這裡借宿好好睡一覺吧。
走得近了,卻奇怪地發現帳篷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四周唯一聽得見的就只有風吹草低聲。“這裡人難道都出去放牧了?”談寶兒莫名其妙。他斜倚在柵欄邊,正不知如何是好,迎面忽有一道疾風猛撲過來,他不及反應,那道疾風呼嘯著從頭頂掠了過去,只颳得頭皮陣陣發疼。談寶兒愣了一下,隨即摸著頭頂哇哇亂叫。
“呵呵,你們這些漢人的讀書人果然沒用,箭從頭頂過就嚇成這樣!”一個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緊隨其後,一名手持彎弓的紅衣胡族少女從最近的帳篷裡掀簾走了出來。
少女站定之後,向著聯營深處叫道:“各位阿嬸阿姨,大家都出來吧,來的是個漢族相公,不是馬賊!”她似怕談寶兒誤會,用的卻是夏語,隨即立時又用胡語叫了一遍。她話音剛落,各個帳篷裡探出一個個人頭,每人朝談寶兒看了一眼,才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臉上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神色。
談寶兒恍然。之前他曾聽牧民說葛爾草原上有一股很強悍的馬賊,首領就叫黃天鷹,只這一路行來,卻連馬賊的毛都沒有見到一根,反是自己憑藉談容這張人畜無害的臉很是受了些優待,沒想到了這裡卻被人誤會成了馬賊的探子,真是啼笑皆非。
他正想措辭解釋,卻忽然發現這些人雖然人人手持弓刀,但卻不是老人婦女就是小孩,並沒有一個壯丁,正莫名其妙,卻見紅衣少女跟眾人低語幾句胡語,笑著朝他問道:“喂,那漢人,你真不是黃天鷹的探子吧?”
談寶兒哭笑不得,心道:“你這樣問,我真是馬賊的探子也不會告訴你啊!”口中卻忙道:“不是,不是,千真萬確的不是!我剛從邊關過來,要回南方去,本來打算在各位這裡借宿一晚,看大家這個樣子似乎不太不方便,那就不打擾了。”說完翻身上馬,就要離開。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