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這種情況下反駁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吃了這個啞巴虧,謝遙知悶悶地轉移話題:“那你覺得他用了什麼辦法?”
“我不知道。”蘇儉行回答地異常乾脆,“不過我總隱隱覺得,問題可能出在側塔塔門上。”
“門?”謝遙知詫異地望過去:這和門有什麼關係?難道被偷的還會故意給偷盜者提供方便不成?
蘇儉行並不急於回答,反而問道:“遙知,初探鹿鳴寺時,我們是否細看了佛塔裡外的每一處?”
“是,是啊。”謝遙知愣愣地點頭。
卻看蘇儉行搖首凝眉:“不,側塔的塔門就沒有。我們從側塔下來時,典座已為我們開了底門,候在一邊,所以我們並未注意過塔門。後來問完話再去側門時,塔門已經重新上鎖,我們只簡單看了看,又因典座一直候著,便匆匆離開了——我們從頭至尾甚至沒碰過那扇門!”
“唔,典座大師太熱情了。”謝遙知若有所思,“那你打算怎麼辦?”
“再去一趟鹿鳴寺。”
“好吧,我先去換套衣服。”謝遙知扯扯自家下襬,這套穿著在墳地裡轉悠了一晚上的衣服已經讓她實在不忍心再穿下去了。
“不著急,回去沐浴更衣也不遲。”驚訝於蘇儉行突然變得如此人性,謝遙知稍稍一怔,便又聽身後聲音追道,“今晚亥時行動。”
“亥時?”謝遙知腳下一停,詫異地回身,“阿蘇,你這是要去查佛寶失蹤還是要去偷佛寶啊?”
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問,蘇儉行淡定地放遠目光,“你以為放火之人是什麼時候進入塔頂,又如何佈置好這一切的?”
謝遙知凝眉思忖:“要進入塔頂佈置準備,最好就是趁著清掃塔頂的時候,擦拭浮塵,更換燈油,順手便能做了——不對啊,可是最後檢查的不是……”
流雲靉靆,霎時湮入一片霞光。
……
(四)雲深不知處·下
夜,總是離不開風和月的。
不過今夜,不是疏風朗月的閒適,也不是曉風殘月的繾綣,而是——月黑風高,至於殺人放火,大概是不會有吧?
實際上,當天邊殷殷的雷聲遞至耳畔前,謝遙知已腹誹這老天不下三遍了:早上明明還是個好天,這晚上要行動了,偏偏又一副大雨在即的樣子,老天爺他也太不配合了!似乎應著心中所想,第二個雷聲連著滾來,於是某人乖乖念一遍恕罪。
僧人早已熄燈歇下,整個月宇靜靜臥在群山暗影之間,唯大殿幾盞海燈,仿若佛祖大慈大悲的目光,長明不滅。夜色濃如潑墨,不透一點兒光亮,兩人本就對寺中佈置不熟,費了好些勁兒才尋至佛塔門前。
側塔塔門緊閉,與白日裡並無不同,確定四周沒有僧侶活動,謝遙知方才擦亮了火折,借光細瞧半響,終於還是放棄:“阿蘇,這鎖好好地鎖著,門也是沉重的鐵漆門,我真瞧不出這裡有什麼蹊蹺。”
“你相信有人能穿牆遁地嗎?”
突然一句,來得讓人莫名其妙:“那不過是神話傳說,現實中當然不會有。”
“那麼,”蘇儉行抬手撫上沁涼的門邊,“能進入塔內的通道只有正門和側門,正門內僧人麇集,除非這人會隱身,否則必然會被發現。這樣一來,就只有側門可以供他出入。這樣說來,與其相信此人會穿牆遁地,倒不如相信可能是這門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如果可以自由通行,那裝這麼個塔門幹什麼?又何必再費心地配上這樣笨重的鎖?何況謝遙知根本就看不出來,如果不動那鎖,怎麼能進到塔中。
“阿謝,你開鎖試試。”
“我不保證不會弄出聲。”謝遙知抗議似的嘟囔聲很快便被天邊傳來的新一陣雷聲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