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將這氣勢縱橫、酣暢淋漓的狂草勾去!
原本氣勢磅礴的對聯,被唐時這一勾,忽然就像是破相了一般,唐時這一筆,像是縱貫天地的一劍,生生以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將這一切的氣勢破壞乾淨。
殺機——
便從唐時那果決的直直一筆上顯露。
一筆,從上到下,墨色不曾決斷,在收尾處順著手勁兒而散開,於是就有了一種鋒芒畢露的味道。
唐時看著這已經被自己破壞乾淨了的對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種暢快的感覺,大有“管你個傻逼多牛逼現在還不是被老子幹成了二逼”的爽感。
望江樓在這兒也就罷了,這裡是瘦西湖,根本就是唐時想到哪裡,這幻象便跟到哪裡的。
只是他到了樓前一望,便聽到江流聲聲,聲音不小——方才那清平的湖面,早已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乃是大江奔湧,一直到落日的那頭。
——果然還是他心中的幻境。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壓抑。
唐時不願再去想那麼多,他只就地盤坐起來,這湯涯對自己沒有惡意,只是不知道這幻境到底有什麼作用。
摘星之術,其實是一種上古秘術,星辰與人,存在著一些暗示。
總有大能修士以星辰自比,並非沒有道理。
湯涯最後一個術法是摘星之術,便是命理推算之術。
唐時雖不知道自己遇到的這一切到底預示著什麼,可是總歸與他命理有關。
左右都是個幻境,乃是煙鎖重樓和摘星之術的結合,唐時想著摘星之術太過枯澀,他恐怕無法解決,不如專心破去一個,一樣可以脫出困境。
早些回到獨尊臺,才能晉級。
四方臺會一甲子一次,這一次若是留了個遺憾,下一次大約他就沒機會參加了。
因為唐時相信,一甲子之後自己必定已經揚名大荒了。
耐不住寂寞的人,不會甘於隱姓埋名默默修煉的。
唐時閉上眼,便坐在了原地,而後使出那嫁衣之術,不過這一次卻罕見地失敗了。
湯涯畢竟是渡劫期的修士,他使出來的幻境並不是唐時這金丹後期的修士能輕而易舉地嫁接過去的。所以唐時無法用嫁衣之術接管他那煙鎖重樓之術,也就無法窺破其中的奧妙,更不要說摘星之術了。
對同等級的修士使用,這是無往而不利,可若是對更高等級的修士使用,便失去原有的效力了。
唐時心經運轉起來,終究還是決定使用最普通的方法了。
幻境魔障無非從他心中起來,那麼這一切從他心中滅掉便好了。
可偏偏……此刻的唐時早不是以往那心境,如今一切修煉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
他莫名想起了當初離開小自在天的時候,他答應枯心禪師,說要度是非——當初想的是,他不想染上心魔,所以度了是非也當是度了自己。可事實上,他不曾度是非,而此刻有心魔,也讓自己入苦海,所以無法靜心。
追根溯源,也不過是一個是非。也只有一個是非。
唐時手指一動,那黑色的玉簡便在他手中了。
而後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了誰的注視,便抬眼看,他正盤坐在他面前,低眉斂目,似乎是坐在佛前,一臉謙恭的虔誠之色。
唐時不知怎地便嘔出一口鮮血來,“你既入魔,又何苦還要纏我?”
他唐時修的不是魔道,是魔心。
天生的邪魔心,狠辣氣。
那是非不過是他想象出來的罷了,可是隻要眼前這幻象坐在那裡,唐時便無法修煉,他眼底忽然紅了一片,便湧出無盡的殺機來。
望江樓消失了,江流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