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一下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便栽倒進水中,又被那三足青鳥虛影的威壓給推遠了,順著水流飄向了不遠處的一片淺礁。
他的身體浮了上來,一片血跡淌開去,跟海水混在一起,成了一片深紫色,之後又引來一些奇怪的浮游生物。
唐時昏了半刻鐘,才醒轉過來,按住額頭只覺得識海之中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元嬰便盤坐在識海正中,也跟唐時一樣將眉頭鎖緊了。
元嬰似乎沒什麼事,唐時放心了。
只不過藉著海水的浮力坐在那礁石上,便將溼了的外袍脫下來晾在一邊,抬眼看著近處這高大的存在,心思轉個不停。
天已經完全亮了,便有一輪紅日從東邊升起,第一縷日光照在海面上,也照在三足青鳥的身上的時候,唐時便近距離地再次觀看了一次“青鳥振翅”。
在陽光出來的一瞬間,青鳥再次展開自己的翅膀,便那樣緩緩地一扇,聲音如鳳吟一般。
有隱約的清風從唐時的臉上過去,他屏息,觀察著仙宮的結構。
外面是高高的牌樓,像是寺廟修建在山下的山門,過去之後便是一座巨大的廣場。廣場的中間有八十一根長短不一的紅柱子,後面便是高高的宮殿群落了,距離廣場最近的一個宮殿很是高大。
宮殿外面似乎都泛著靈光,只不過在三足青鳥的遮掩之下不是很明顯。
現在天亮了,整個青鳥仙宮的顏色便似乎有些淡了,畢竟晚上的時候周圍比較暗,所以能很清楚地看到青鳥仙宮,到了大白天,就覺得有些模糊——不過,這種情況反而更美。
只因為青鳥仙宮似乎不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個影子,而是如琉璃一樣,在陽光的照耀下雖然顏色變淺,卻像是琉璃一樣剔透。
唐時看衣服幹了,重新披起來,繼續往前去——這一回,一步兩步三步……一口氣走到第十一步,之後迅速跨出第十二步,之前的情況立刻重複了。
“嗡”的一聲之後,唐時眼前再次模糊起來,再醒來又是在礁石上了。
唐時忽然有些無奈,正準備再戰,沒想到後面忽然起了一聲輕笑,他毛骨悚然,立刻扭頭便向著自己的身後拍出一掌!
背後的那暗金色長袍的男人,眼鏡下面銀鏈子一閃,便伸手晃了一下,擋住了唐時的攻擊:“還當真是道友,久不見面,道友以武相待,讓湯某人有些驚訝。”
唐時才是一怔,真沒想到湯涯會出現在這裡。
想起蘇杭道的話,唐時便收了手,也注意到了湯涯對自己稱呼的變化。
最開始的時候湯涯叫唐時“唐公子”,之後又變成了“小友”,很明顯這個時候兩個人的確算是一種合作者的關係了,可湯涯不管是修為資歷還是閱歷,都遠超唐時,稱他為“小友”,既有幾分親密的意思,也有一種自居為長輩前輩的意思——可是剛才,唐時聽得很清楚:道友。
這是一個完全平等的稱呼。
修士之間的稱呼,能反應一個人的實力。
這種感覺,忽然便對等了。
只是湯涯抬舉他,他還不敢真的稱湯涯為“道友”。
唐時道:“湯先生出現在這裡,卻更讓我驚訝了。”
湯涯方才是遠遠看到唐時,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之前蘇掌門說你沒事,我們都在猜測你去了哪兒,哪裡想到你忽然之間來了個大挪移,竟然平白出現在這裡。我方才看到,還以為自己認錯人。”
不過在看到唐時那種喪心病狂的試煉行為的時候,湯涯就知道自己沒認錯人了。
唐時給人的那種感覺,很難言說——湯涯覺得戰鬥狀態的唐時,就像是沒吃藥的病人,明知道他瘋起來不要命,可偏偏還很容易被這樣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