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暨握拳不語,要說恨,恐怕他心裡才是最恨的。如果不是陶開物的汙陷,他豈會有牢獄之災,西寧州又如何能遭城陷,葉邰也不會死。
陸谷序看了一眼父親,心中十分不甘地問向凌梵:“現在我們該如何”
凌梵笑道:“如果皇帝所查非虛,那麼現在他正派人送信到遼營,我們就來個計中計。”
“你是說將計就計”
“沒錯。遼軍得報必定會在設下埋伏,而又知我們傾巢出動,順州成為一座空城,他們定然會繞道前來攻城。我們不如就大開城門,撒開大網,來個甕中捉鱉,使他們有去無回。”
“好!”陸暨拊掌,“陶開物既然想要順州變成一座空城好讓遼軍佔領,我們就如他所願,送他一座空城,再來個關門打狗,讓他吃個啞巴虧。”
在場的人沒有人指責陸暨直言駙馬名諱的不敬,只有同仇敵愾,捉姦拿叛的同聲之氣。
葉然出了博思堂就被於慶海接到了驛宮。
到了入夜,戰鼓雷鳴,殺聲震天。
凌梵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手中黑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葉然凝神思考。
駙馬陶開物不等下人通報,急急入內,往日一貫的從容優雅全然不見,臉上是氣急敗壞焦怒。
“遼軍被困順州城是怎麼回事大軍不是去偷襲遼營了嗎,怎麼會埋伏在城中”
凌梵好整以暇道:“駙馬這是在興師問罪嗎”
陶開物臉上神色變了變,說道:“當然不是,只是有些驚訝罷了。我們之前所定之計為何改變了我卻不曾知曉。”
“事情緊急,來不急向駙馬說明,的確是我疏忽了。”
事情緊急,來不急陶開物掃了一眼對弈的棋盤,心裡恨極了凌梵,臉上卻掛滿笑容道:“看來這又是衡小王爺的一出好計謀,為皇上解了大憂患。”
凌梵淡笑道:“駙馬過獎,為君解憂,護國安民是我等的責任,我不過是盡責罷了。”
“只是不知在守城的將士有多少”
“黃將軍的二十三萬軍士皆在守城。”
“全在守城!”
“不過。”凌梵將子落下,繼續道:“義武節度使麾下十二萬大軍包抄了遼軍,估計此應正在遼營後方,想那三十萬遼軍出動了十八萬前來攻城,卻被困在城內,而留在營中埋伏的八萬大軍又將遭到黃雀在後的襲殺,全軍覆沒在所難免,絕了他們想攻下順州,覬覦我朝江山的痴心妄想。”
“什麼!”陶開物大驚。
“駙馬好像並不怎麼高興這樣好的結局”
陶開物立即否認道:“當然不是,我是又驚又喜。”
“今晚過後,自當普天同喜。駙馬也正好可回京向皇帝交差了,皇帝定會大加封賜,駙馬聲名赫赫之時,記得為順州守城抗遼的將士們好言幾句,為他們也求些封賞。”
“這個是一定的。”陶開物趁凌梵低頭落子的瞬間偷擦了一把額上冷汗,他從來沒與凌梵交鋒過,不知凌梵竟然咄咄逼人凌厲至斯卻又可以如此不動聲色。
☆、第 35 章
葉然趁他們說話的空隙拈起一塊蜜餞馬蹄糕放進嘴裡,咬一半剛好把嘴塞滿,便把剩下的一半塞進了剛結束對話的凌梵嘴中。
陶開物見凌梵神色自然地吃下另外一半,心暗暗驚奇,不禁多看了葉然兩眼。
這時葉然已低頭注神在棋局上,陶開物只看到葉然捲翹如蝶翼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纖細修長、乾淨如玉的脖子在燈下熠熠流光。
明明連五官都沒看清,陶開物卻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連二十八萬遼軍覆沒這一震天的訊息也被淡化了。
凌梵微微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