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圍在這裡做什麼?」任雀打了個呵欠,剛想掀開被子,手腕一轉,鑽心的痛刮過骨骼。他愣了一下,不再移動,抬眼問道。
「老闆,從一上車你就開始睡,要不是雌黃給你燒了紅棗雞湯要叫你喝,根本發現不了你中了魘。」芸黃坐在下鋪,賭氣地鼓起腮幫子。
他中魘了嗎?
任雀盤腿坐在床上,脊背弓著,一副疲憊的模樣。他露出寵溺的笑,看向雌黃,也看清了他手裡提著的粉紅翹屁小豬保溫桶。
所以無論是在夢魘中還是現實裡,最終都逃不過這個小豬保溫桶是嗎?
他嘆息著,發覺身邊的環境有些許不同:
乾淨明亮的臥鋪空間只有下上兩層,瓷白欄杆用塑膠包著,弧形穹頂給旅客最舒適的旅行體驗。懸空餐桌上擺著雌黃買回來的食物,整齊有序,頗有大管家的行事風格。
這間臥鋪房裡只有他們四人,沒有多餘閒雜人等。
「雌黃,查一下這輛列車是什麼時候從綠皮六鋪改成四鋪的。」任雀用左手接過保溫桶,瞥了眼佔據大半床位的楚虞,吩咐道。
「這輛車嗎?我記得遠山冰原這趟線路,是七十多年前改的四鋪。」雌黃根本不用查,他經常看一些人類的科技雜誌,對國家地理掌握的程度幾乎比某些人類科研人員都要熟練。他信手拈來,看見任雀沉了臉色。
兩位護法很快去熱水間煮麵,他們一人託著一桶泡麵,儘量帶出任雀的份。火車哐嗤地晃著,跑過陡峭山崖,向開闊的星海奔騰。任雀感受到兩位護法的氣息消失,才慢慢從被子下伸出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指像泡脹了一般腫起,指甲裡藏著赤紅色的汙垢,細細一截手腕被一道不太清晰的紋路綁著。任雀仔細辨認,發覺是一串串蝌蚪似的字跡,連成一道妖文詛咒。
任雀已經很久沒有中過詛咒了,他活動了下手腕,發現正常工作倒沒問題,只是靈力無論如何也不能傳導到右手,捏訣也沒有反應。
別說,這妖怪可能一開始就是沖他來的。
他暗笑自己陰溝裡翻船,草草思索一陣,便動手去開保溫桶。
雌黃的廚藝是監管者中一絕,這也是每年春節許多監管者都願意來森許山莊蹭飯的原因。香氣撲鼻的雞湯上飄著稀疏油星,任雀不喜油膩,這點雌黃會在做飯時認真規避。
散落枸杞與紅棗給雞湯入味,任雀用勺子舀了一口雞湯,還沒等喝,便聽見床腳那隻活物發出覬覦的叫聲。
「嗚——咕嗚?」
任雀抱著保溫桶,冷然凝著雙眼放光的楚虞——這條魚正以爬行動物特有的姿勢在床鋪間移動,他抻長了脖子,眼睛虛虛瞄著罐子裡的雞腿,放肆地舔了下自己鋒利的鯊魚牙。
悉悉索索的聲音,好似蛇類在熱帶雨林裡捕獵,令人不寒而慄。任雀把保溫桶放在腿間,低頭輕聲道:「想喝?」
楚虞叫了好幾聲,點頭倒歡實。
「行,先來給我舔舔。」
任雀臉色不變,眉梢一挑,指了指自己刻下詛咒的手腕。
緊接著,他便被這條魚壓在床上。
別看楚虞是條魚,整個重量壓下來也夠普通人窒息,他赤著上身,肩頭漫上一層發力過後的粉紅。細嫩面板上的斑駁傷痕鐫刻異樣的凌虐美感,他將任雀壓在床上,尾巴捲起他的腳腕,帶蹼的手掌扣住男人的手腕。
「poena?」
水藍色的捲髮在任雀眼前抖著,他斂下眼,只能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與楚虞嗓子裡曖昧不清的語調,彷彿留聲機指標與磁碟摩擦。
任雀喟嘆著察覺楚虞握住他刻上詛咒的手腕,體溫冰涼的海底生物不喜熱量,蠻橫地攫取活物身上滾燙的溫度。他耳邊響起旖旎的古怪語言,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