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幾秒後,黑霧突然從頭頂的石料中滲出來,朝楚虞和任雀攻去。
任雀向後退,梵鳥虛影閃過,盡數融入骨骼中,鎖鏈探出,周遭溫度猛然降低,寒冰竄天而起。
凜冽寒氣向外擴散,高塔瞬間被堅冰凍住,任雀落在冰上,鎖鏈橫掃。
只在一瞬碰到崖鯨的身體,又仿若穿過一層霧氣,將流動的霧氣攔腰折斷。
洶湧的殺氣竄上任雀的脊背,他猛地一顫,崖鯨的氣息出現在他身後,任雀一頓,看見了一閃藍色光芒。
「嗚!」
毫無徵兆的人魚尖鳴喚回任雀的意識,鎖鏈在身後一擋,兩道金屬碰撞聲擦過,借著衝勁,任雀閃身滑下,張開的巨大龍弓這時才從矗立的叢叢冰柱中顯現出來。
如雨撒下的藍色箭矢破開黑霧,極速朝崖鯨襲去。
楚虞尾巴一擺,被掀起的劇烈水流沖向牆壁,楚虞並未停留,他沖向崖鯨,手中利刃寒光閃爍。
意料之中,龍弓對崖鯨的殺傷力並不高,黑霧被箭風吹散,一隻猙獰的手掐斷最後的箭光,黑褐色瞳孔中映出嗜血的瘋狂與楚虞逼近的身影。
楚虞的柔韌性極強,海底更是適合人魚作戰的場地,他與崖鯨纏鬥起來,刀光劍影,令人眼花繚亂。
冰叢生和裂開消失的景象一直在上演,任雀退到角落,梵鳥高昂的頭顱側過,任雀站在原地,鎖鏈架起團團包裹的刀刃,他眸子一閃,眼中事物逐漸放慢。
嘶——楚虞的手臂被霧氣侵蝕,哪怕退的快,仍燒掉一部分面板。人魚的血液在海里融開。楚虞躲過崖鯨的攻擊,凝成一團的血珠在他指尖彈了彈,楚虞向後退,只一眨眼,便見崖鯨暴怒的臉近在眼前。
「他答應過我,永遠不會拋下我。」崖鯨咬牙切齒,尖細的眸子似乎吞著火苗,他爪子一勾,照著楚虞的臉就來了一下。
楚虞發狠,以一種非常嚇人的姿勢向後躲,崖鯨的爪子在他眼前擦過,利刃般的水流綻開,在楚虞眉骨上劃了一道,血花飛濺。
楚虞似乎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過去差點被任雀拋棄在監獄,無論等多久也無法等來心儀之人的自己。
但或許,還是有點區別的。
楚虞狠狠咬牙,他手腕一翻,借著轉身的力道,將自己的血狠狠糊在崖鯨臉上。
人魚的血猛地爆開,猩紅色的冰尖如樹樁上生長的蘑菇,卻沒有蘑菇那樣溫柔,冰在瞬息間貫穿崖鯨的腦袋,如被戳爆的水管,黑霧瘋狂四溢。
與此同時,梵風的摧邪從側面衝來,梵鳥凝結的靈力炮轟上崖鯨的腦袋,直接將那千瘡百孔的軀體炸得粉碎。
死了嗎?
任雀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地面的黑霧團團籠罩,他眉梢一挑,掃出的鎖鏈撞擊到一個極其堅硬的身體,他只來得及憑殺氣分辨位置,努力閃避時,強烈劇痛從右臂傳來。
楚虞的視野中,飛起一道血光。
梵風吹動,梵鳥的鐵翼姍姍來遲,人魚掀起的海流無形中分割戰場,任雀捂著右臂,梵鳥虛影揮滅霧氣,血止不住。
任雀右臂上被利刃削掉的傷口深可見骨,骨頭的斷裂面切痕整齊,骨肉幾乎分離,尤其是被黑霧腐蝕過的位置,黑色的血液從任雀指縫中緩緩流出。
楚虞凝視著任雀的傷痕,一轉不轉,目光卻逐漸變得森然恐怖,他宛如一潭冰泉,寒意攀上骨骼,菱形瞳極速收縮,變成如貓兒般的一線。
從未有過的怒意,如一柄柄長矛,盡數插在崖鯨身上。
任雀一頓,人魚的身影快到無法捕捉,陰影籠罩著楚虞的臉,唯有他手中不知從何而來的三叉戟寒光依舊。
崖鯨後退,幾近無形的、被黑霧籠罩的身體突然長出一條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