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果有需要,就我們去吧。」九尾沉聲,答應得很爽快,他記事清楚,也知道任雀能來配合已經是極限了,再要求他多做什麼,實在不好商量。
「你們談,我出去撒尿。」尾生打了個呵欠,他果汁喝太多,推門就往外面走。
洛神府冬夜的空氣帶著點潮濕,尾生以前差點被淹死,所以額外不喜歡那種氣味。偌大的迴廊庭院經歷多年,古樸又典雅地被霧氣籠著,尾生靠在柱子上,盯著院中的梨花樹。
活了很多年的老樹精,在淒清無人的日子裡也能悠然生長,相比洛神府,尾生對羲和與九尾的態度更好。
不僅因為生理因素,更是他不喜歡洛神府的氛圍。
那種安然的和諧、充滿溫情令人眷戀的、像家一樣的相處方式,讓孤身一人的尾生羨慕。
很多年前,南若還沒成為三條金榜首的時候,常在梨花樹下與任雀對弈。年輕的任雀在學習上極具天賦,尤其是博弈,每一棋都斟酌思量,步步為營,時而贏過南若。
那天,尾生和南若組隊去北部山區解救坍塌煤礦場的人質,他提前來找南若。開門見任雀逃上梨花樹最高的枝椏,手裡把玩著玉棋子,一臉不悅。
「任小鳥,南若呢?」尾生把柱子杵在地上,好奇地問。
「再叫我任小鳥,打斷你的柱子。」任雀寒著臉,指尖捻著棋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臉上表情特別狠,看起來隨時能飛下來啄尾生一口。
「又輸了?」尾生常聽其他監管者說,洛神府的梵鳥見人就要比弈,勝負欲特強,每次輸了就跑樹枝上站著,吸取日月精華一整天,誰叫都不下來。
「閉嘴。」
任雀一彈手指,瓷白棋子逆著陽光飛下來,尾生拎柱子一擋,哐當一下,震得他往後退了兩步。
玉石凹陷下去,把柱子中央砸出一個圓形的小癟。
尾生怔住了,盯著任雀看了一會,小鳥不開心,把後腦勺甩給他。
「尾生?來這麼早呀?」
隨著話音,南若從正廳出來,她把長槍收在背後,上一場戰役導致的鎖甲劃痕還沒補好,她從臺階上下來,一面笑著,仰頭去看任雀。
技不如人的任小鳥甩著頭,從茂密樹葉掩映的縫隙裡偷窺南若。
「這步棋,你好好想想,回來我再給你解釋。」南若站在樹下,笑著去看任雀。
目送著兩人離去,任雀猶豫好久,才翻身下樹,散漫地拉過一個蒲團,坐在棋盤前分析局勢。
明明說好今晚要做玫瑰鱖魚,怎麼又出任務呢?
「騙子。」任雀喃喃著,倚在樹幹上閉目養神。
尾生繞過梨花樹,沒人給他指路,他就亂走。走到東房,撞見一處無法開啟的門。
鎖咒?
尾生一怔,他的手觸上門鎖,一股向外的力柔和又堅定地推拒,把尾生彈開了。
按理來說,尾生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任雀金屋藏嬌也輪不到他頭上,誰家沒有點見不得人的事,他倒理解。只是在他拔腿準備離開時,屋裡的燈火突然亮了,門邊兩盞燭臺竄起一縷火苗,有個窈窕的身影逐漸清晰。
很瘦,有點矮,頭髮捲曲,像女人。
與此同時,裡頭傳出奇怪的聲音。
是介於某種奇怪腔調發出的叫聲,軟綿綿甜膩膩的撒嬌,像小動物剛出生後尋找可靠之物的嚶嚀,隨火光悅動。尾生可恥地停住離開的步伐,他瞅了眼正廳,發現無人在意。
如果,他想如果,任雀真的是個畜生,抓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小動物在家圈養,仗著自己的身份逃避監管者的懲罰……嘛,雖然他可能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
洛神府曾經已經因為私藏高危人魚而獲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