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卻止不住流了下來。
楊嶽也跟著激動起來,“岑校尉,你說的可是真的?太好了,今夏,太好了,”
袁今夏緩過神來,突然轉身,狂奔起來。
楊嶽吸了一下鼻子,衝岑福說道,“收工,今日這賊不抓也罷,抓了也赦免了,不費這功夫,”
岑福說道,“大人何日出獄,尚不得知,我還要去打聽一下,另外,大人出來後的事宜我也要安排一下,袁姑娘那裡便有勞你多照應,”
楊嶽笑道,“今夏那裡,你放心吧,這三年來,但凡我能陪著今夏辦案的,今夏的安全都由我負責,但凡今夏獨立接的案子,我知曉你都是暗地裡跟著她保護她的,我想今夏也應該知道,只不過她從未說破罷了,她很感激你,”
“這是我份內之事,我須得讓大人日日安心,楊捕快,我先行一步了,”岑福說罷,一個縱身,轉瞬便不見了身影。
楊嶽提了一口氣,撒足狂奔,直追著袁今夏而去。
詔獄。
自從陸廷病故、陸繹入獄,錦衣衛便由指揮同知劉大千代為掌管,劉大千為人圓滑,眼見著陸家沒落,昔日風光不再,心下暗自欣喜,這錦衣衛終究是他的天下了,可是對待陸繹,他卻留了些許心眼,既然皇上下令秋後問斬,想著陸繹早晚這腦袋就要搬了家,又何必與一個階下囚一般見識,因而吩咐屬下正常對待即可,也未曾對陸繹動刑。
不久,皇上改變了初衷,死罪免去,但不允許探監。劉大千心裡犯起了嘀咕,“聖心難以揣測,陸家原本深受聖寵,陸廷當年捨命救過皇上,且陸繹也是有大功於朝廷,這人都念舊情,興許皇上也不例外吧?且陸繹的罪名始終未曾有定論,這其中許是有什麼玄機,”因而劉大千便也吩咐屬下,但凡陸繹有所需,只要不違反規制的都可滿足。
直到近日,皇上大赦天下的旨意傳來,劉大千暗自吁了一口氣,暗道,“自古以來,但凡新皇登基或者太后、皇上、皇后過壽辰,或者天下遭受重災為了祈福,才有大赦天下的慣例,而如今突然聖心下達,這樣做許是有特殊的用意,”
詔獄裡的關押的皆是犯了事的官員,劉大千琢磨著,這些人,有的在大赦之內,而有的則模稜兩可,他無法判斷,只能等聖意下達才能知曉,可任憑哪一個被赦,若再次得勢,那必會有所左右,尤其是陸繹,對於往日陸繹的行事作風,劉大千自是非常瞭解,因而劉大千更加留了心,吩咐屬下們用著些心,莫怠慢任何一個。
詔獄裡常年不見天日,與外界隔絕,縱使陸繹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如今外面的變化,這三年,每年他都能收到袁今夏遞進來的一個紙條,每張紙條上都只有三個字,“我等你”,陸繹知曉,袁今夏為了送給他這三個字,要費多少心力,要花多少銀子,要受多少苦,要經歷多少痛,要流多少淚,“傻丫頭,你為何要如此執著呢?為何不聽我的話?”
陸繹曾想過自我了斷,也許他不在了,今夏會痛苦一時,時日長了,便會慢慢接受現實,她能過正常的日子,能有一份安穩的生活,能平安到老,只要她好,他什麼都可以做。那夜,陸繹打定主意,準備運功自斷筋脈,耳邊卻突然想起今夏當初說過的話,“大人,我沒有恨過你,從來沒有,”“我從未想過要你用命來償還,大人,您怎麼這麼傻啊?”“大人,不要放棄,等我救你出去,”“大人說過要娶我回家的,大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陸繹從懷中取出那三張紙條,久久地看著,“我怎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一死了之,從此煙消雲散,可今夏呢?她又怎能釋懷?她會活在無邊的痛苦當中。如果易地而處,我和今夏自是一樣的,”陸繹將紙條重新貼身收好,緩緩坐定,閉上雙眼,運起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