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緊,緊了又松,不自覺地顯露出他心中的猶疑不定。
他一邊為自己的獨到眼光而得意,東方玉果然好魄力,以身為餌,保住了他的一批得力下屬,在跟吳欽的一場爭鬥中,壓根沒有傷筋動骨,不僅消滅了仇人,更是企圖將兩湖一代不肯聽從他的勢力徹底肅清,這等手腕和心計,這等豁出一切的膽量,讓他都不禁有些膽寒。
一邊他又實在不知自己的下一步棋到底該如何走,此時此刻,吳欽的大部分心腹恐怕正在追殺他,一些個早就蠢蠢欲動之人恐怕也不會放過這個除去勁敵的好機會,東方玉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如果東方玉死了,那麼日月神教大概又要恢復到十年前的情狀,自己這些年的心血也就白費了,但如果他不死,他日坐上教主之位也必不肯受制於人,那麼到底怎樣做,才能讓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這是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如今神教中地位最高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東方玉,一個楊昭,楊昭那個毛孩子根本不用他擔心,毫無根基,唯一的仰仗就是教主,又不會做人,即便有些手段也翻不起什麼大浪,雖然如此想,但他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陳家寨裡那個沉穩冷靜,有膽有識,心思縝密的少年,他那時的表現,比起少年時的東方玉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楊昭當初有沒有背叛東方玉,他比誰都清楚,剎時間,他只覺得腦中閃過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念頭,若是這兩人聯手······
楊昭醒來時,天已經快黑了,兩人也已經被衝到了一處河灘上,楊昭抬起那隻仍被人握得死緊的手腕,看著上面實實在在紫了一圈,掙了掙,還是沒能掙開。
他推了推躺在身邊的人,東方玉卻一動不動,他再次使勁推了推,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想起兩人落崖和在水裡漂流的過程中,這個瘋子一直把他牢牢護在懷裡,楊昭當即憂心起來,難不成真是受傷了?
“阿玉,阿玉你醒醒,阿玉······”
楊昭叫了一陣,仍舊是沒有回應,他語氣中也不自覺地帶了幾分急切,剛準備輸些真氣給他,只聽那人撲哧一笑,睜開眼睛,得意洋洋地道:“小鰱子,我就說嘛,我死了你一定會哭的!”
楊昭沉默了一瞬,抬起拳頭就要砸向那張看起來很欠揍的臉,東方玉忙抓住他握拳的手,告饒道:“別打,別打!跳懸崖都沒摔死我,被你打死了豈不是很虧?
“你有毛病嗎?我叫你放手,沒讓你跟我一起下來!”楊昭氣急敗壞地道。
東方玉無辜地挑挑眉,“你一直叫我放手,又沒說放哪隻手,我怎曉得?”
楊昭看著他一臉欠揍的表情,額上的青筋跳了跳,見於他無比狼狽的樣子,還是怏怏地收回了要揍到他臉上的那隻手,東方玉爬起來,給他把傷口重新收拾了一番,兩人就坐在河灘上,藉著未落下的夕陽,曬乾身上的衣服。
東方玉攬住少年的肩膀,指著河面上金黃的太陽,“小鰱子,你說,和我們家的一不一樣?”
楊昭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和身邊人泛著金光的側臉,有一瞬間的恍然,點頭道:“很像。”
東方玉揉揉少年的臉,伸出手比劃了一番,“小鰱子,你那時候才這麼大點兒,小小的,我一隻手就能抱起來。”
楊昭將臉上的那雙手掰下來,看似認真地道:“阿玉,你說我現在是不是該把小時候那些舊賬都討回來?”
“小鰱子,你是想跟我打架了?行,老子來跟你練練,瞧你長進了沒有!”
他說著順勢將人按倒在地,楊昭也不示弱,兩人當即便扭打在一起,滾成一片。
鬧了一陣,本就是傷員的兩個人,最後都氣喘吁吁地躺在了河灘的沙地上。
東方玉朗聲笑道:“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那是你欠揍。”楊昭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