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最淳樸和最可怕的天性:那就是生存,每個人都必須生存,首先是活下來,填飽肚子,然後才能讓精神發展。此時此地,你好像找到了寬恕人生中所有粗鄙不堪之事的藉口,雖然你一向對物質抱有極不友好的看法,對精神則抱有不可理解的崇拜,可就在現在你的飢餓提醒了你,你不可能成為卡夫卡筆下的《飢餓藝術家》,你也不過是個凡人,不吃飯你也會餓,不喝水你也會渴,你所厭棄的正是你所依賴的,你根本沒有理由去太多的斥責這個社會,因為你就是這個社會的一部分。如果你現在身無分文,卻餓得要死,誰能保證你還能保持那份清高,而不屈服於生理的折磨呢,你也許會搶、會騙、會偷,會成為你幻想中劍客和詩人所厭棄的無恥之徒,到那時你有什麼資格去厭惡這個世界呢?所以你是虛偽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流氓,比無恥之徒更無恥,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你到底吃什麼呀,你站在這半天了,你都快成老年痴呆了,連吃飯都不會!”熊哥用筷子敲了一下你的腦袋,大聲說。周圍的人也都偷偷地笑了,你可以感到周圍那一雙雙憐憫而略帶嘲笑的眼睛。
大家的笑聲使你感到很難為情,於是臉頰一下子紅燒火燎,“我要一份兒米飯,一份兒茄子,謝謝……”你慌忙地說,至於你為什麼要吃茄子呢,也許是因為這種紫色的食物離你最近的緣故吧,在緊張與羞愧之中的你,是根本不會考慮到自己的味覺的。
你們把飯菜端到了一張靠近窗戶的餐桌上,這桌子乾淨整潔沒有一顆飯粒兒,“吃吧,大哥,真不知道你這腦袋裡天天在思考些什麼東西……”熊哥略帶埋怨地說。你於是大口地吃著飯菜,好像連嚼也沒嚼就一下子吞到肚裡,這倒不是飯菜不好吃以至於你根本不想品嚐它們的滋味,而是你覺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使你感到有些緊張,你總覺得別人在特別注意著你的一舉一動,時刻準備著爆發一通可怕的嘲笑,所以你決定速戰速決,趕快吃晚飯馬上回宿舍。正在你大快朵頤之時,熊哥用筷子敲了敲你的碗,衝你一努嘴,眼光轉向鄰桌的一個女生,你下意識的朝著他的目光望去,毫無疑問熊哥的眼睛是夠毒的,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標準的美女,清秀的五官,修長的身材。當你望著她的時候,你才發現自己不過如此罷了,也是俗人一個,不也愛看美人嗎?這使你回憶起了在酒吧中對那些紅男綠女的批判,你曾說過僅限於外表的愛情是膚淺愛情,但是此情此景,卻雄辯地證明了外表的重要性,至少外貌的優越可以使一些人更容易或更有機會獲得愛情,然後才能在此基礎上來建構你理想中的精神之愛。而外貌一般的人則要接受這個社會乃至自己內心的自卑所帶來的許多不公正的待遇。不知為什麼,你彷彿一下子否定了許多自己曾經所執著的東西,當然你並不確定到底哪一種是真正正確的,也許都正確,也許都不正確。
熊哥笑了笑,衝你眨了眨眼,小聲說:“怎麼養,正點吧,呵呵……”你看了一眼熊哥,依舊沒說話,只是自顧自地吃飯。
“怎麼樣,想認識一下嗎?我給你介紹介紹……”熊哥笑著說。
“你認識她?”你放下了碗筷,輕聲說。
“不認識。”熊哥玩世不恭地說。
“那你怎麼介紹?”你詫異望著他說。
“傻小子,不懂了吧,這才叫功夫呢……呵呵。”熊哥說著把筷子放在了餐桌的邊緣,然後裝作去端碗,用手順勢碰了一下筷子,筷子聽話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