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或許是景從雲告訴他天武帝出現在北境的訊息給了他希望,但天武帝也沒能留住夏無疆,武國自然就沒了可以換回俘虜的條件。
“前陣子我在定西城見到了武炳,他應該是知道了姜叔在烏托邦的訊息,想要求姜叔來救您。慧寧小姐我倒是沒見著,想必應該也在定西城吧。”聽到武清說起自己的侄兒和女兒,陸川便接話道。
“他們...”武清一怔,旋即便猜到他們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留下的匣子,於是有些懊惱。
“誒,是我給老薑添麻煩了,我原本以為自己要麼得勝歸來,要麼戰死沙場,便想著萬一身死還能託老薑照顧一下炳兒他們,沒想到...”
“陸川今天在外面聽到了你的訊息,這孩子心善,回去以後也還是惦念著,所以我們就過來一趟,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傳回去的話,我們幫你帶一帶。”
餘歡不喜歡矯情,於是便單刀直入地說道,甚至把能幫的忙鎖定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幫忙帶話,免得武清提出不切實際的要求。
武清看著餘歡,又低頭看了眼筆,旋即點了點頭,便把那些寫著“清”字的紙張都推下了桌案,重新找了一張乾淨的紙,鋪平在了桌面上。
陸川和餘歡便站到一旁去等了一會,或許想說的話在這段被關在景國的日子裡早已打好了腹稿,武清很快就寫完了兩封信,摺好放在了桌上。
“這封給老薑,這封給炳兒,勞煩兩位了,如此大恩,武清銘記在心。”武清站起身來重重行了一禮,行到一半便被餘歡拉住,從他手中接過信紙收了起來。
“要不要考慮一下來烏托邦?老薑在烏托邦,你的侄子女兒也在離烏托邦不遠,都可以一起過來,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去跟景從雲談,以我們兩國的關係,興許有成功的機會。
你放不下的話,大不了跟老薑一樣,搞一出假死就行了,我們不會公開你加入烏托邦的訊息,也不會要求伱上戰場。
你可以去學院教書,也可以發揮才能從事生產,你還有很長的人生,沒必要陷在這裡。”
餘歡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勸了一句,他勸說的時候武清逐漸發笑,似乎也能想象到自己去烏托邦之後的生活。
“謝了,你說的辦法,聽起來還挺不錯的。”武清臉上帶著笑容,手裡重新抓起了筆,又像握住長槍一樣握住,然後在一張新的紙上,寫下了一個“清”字。
“我知道人言可畏,我也相信清者自清,非常感謝你們的好意。但我是武國的皇室親王,我不會背叛武國加入景國,同樣我也不會加入烏托邦。
我叫武清,武國的武,清白的清。”
...
“武清要熬不住了。”餘歡感慨道,兩人離開了武清所在的小院之後便迅速潛回了趙無涯的府邸。
“啊?他看起來不是挺正常的嗎?”
“沒有希望和意義地活著,對他來說只是折磨罷了。”餘歡拿出手機,但想了想又收了起來,然後拿出了酒。
“武國救不了他,他又不願意加入景國和烏托邦,便沒有了希望,他所有的部下,支援他的民眾或死或散或被抓,他也難以面對,便只剩下了復仇的意義。
如果他活著,景從雲就會想方設法逼迫他,外界也會漸漸疑心他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漢代的李陵便是這樣的例子。
如果他死了,武國反倒有可能認為他是大忠臣,對他的妻女侄兒追加恩賞,做給別人個樣子看。”
陸川想了想餘歡說的話,感覺確實是這樣的道理,“那我們今天過去,豈不是加速了這個過程?信寄出去了他更加沒牽掛了。”
“他死是因為不願意叛國,我們去不去都是死,我們去了他還能傳遞訊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