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下的探戈 (11)
11
單彤那高挑、靚麗、優雅的氣質在男人眼中就是女人中的極品。年輕時候的單彤腦後的馬尾使勁的搖晃著青春的萌動,一路走過就是一道十足的風景,只要看見她那雙動人的眼睛和她的笑容就能讓C城的男人夜不能寐。單彤的眼皮上有很好看的淡紫色的色素,眼睛不需要化裝都有很重的眼影,這讓她那本來就有很神的黑色眼仁就更有神采和韻味,她不看人的時候你好象覺得她的眼光很迷離,但是她看人的時候她的眼光簡直就是那樣的撩人,她平時不怎麼笑,更不喜歡如艾薩薩那樣的放聲大笑,但是她只要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如同一縷風徐徐吹來;一大片紫藍色的薰衣草輕輕搖曳;長長的藍紫色靜靜地蜿蜒到天邊,散發出迷人香味;空氣中到處是淡淡的薰香,她的笑容還有一種寂寞深處的美麗。單彤大學畢業就到了C城的報社工作,她的宿舍是一座以前的辦公樓,公用廁所和廚房,她的房間是在走廊的盡頭,很小,大約七八個平方,裡面只放了一張小床一個竹書架一個寫字檯。單彤血管裡有很多的藝術細胞,那間簡陋的宿舍在她很不經意的佈置下就是那樣的溫馨浪漫,她在窗戶玻璃上塗上天藍廣告色,然後用手指在每一格玻璃上隨意勾勒了許多不同民族少女舞蹈姿勢的圖案,她用兩床舊棉絮放在竹子躺椅上然後用很漂亮花布遮住,這樣她很簡單的竹躺椅就成為了很舒適的沙發,她的竹書架用雪白的紗布做成多皺摺的簾布裝飾得十分雅緻,上面放了一些她用舊圍巾和稻草作成的布藝玩偶。書桌上放的一盞檯燈燈罩也是她用冰棒棍粘成的。牆壁上有一幅很大的蠟染畫,那是兩隻天鵝在水裡嬉戲,一輪明月當空,周圍是散落的星星。單彤的房間裡到處是五顏六色的乾花乾草,那都是她自己作成的手工藝品。每天黃昏,單彤都準時在下班後推著一個輪椅上的姑娘出來溜達,單彤看她的時候眼睛顯得特別溫和,這姑娘臉色蒼白,她的四肢已經嚴重萎縮,但是她看著單彤的時候就笑的那樣燦爛。那姑娘是單彤同事的女兒,家就在單彤宿舍那幢樓的一樓。單彤一下班就和那姑娘形影不離,那姑娘沒有父親,兩母女住兩間屋,單彤就常常到樓下來和那姑娘一起睡覺,姑娘的兩條腿都萎縮了,單彤喜歡把她的腳蹭在那女孩的腳上,她的腳因為萎縮而軟軟的,很讓人舒服。她們兩個就如同共有一條腿的連體兒,看起來非常古怪。有一天單彤的表情怪怪的來找陳一凡,她說她要走了,去外地或者出國,單彤那張漂亮的臉蛋在抽搐,抽得變形,然後她就走了,陳一凡從窗戶望去,天那樣陰陰的,沒有雨,沒有云,她看見單彤的背影在梧桐樹蔭下漸漸消失,消失得那樣的惆悵。單彤走後那姑娘沒有多久就死了,火化那天,姑娘的母親把單彤和姑娘合影的照片放在她的胸口,她說這樣有單彤陪著她走她不至於那樣孤單。
單彤的氣質裡有一種神秘感,神秘得像一塊始終解不開的魔方,她做任何事情你永遠不要去問她為什麼?她走了以後,陳一凡總是看見玻璃上那些天藍色的民族少女在天空中翩翩起舞,不知道哪裡來的音樂聲非常悅耳動聽。直到有一天推土機碾碎了那棟破舊的老樓,於是天藍色的少女們被被支離破碎的散落在那一片斷垣殘壁的瓦礫中。
幾年後,單彤從國外回來的時候身著男裝,鞋是一千多元的羅蒙,襯衣是七百多的天藍色的凱迪,牛仔褲也是一千多的提比爾,墨鏡都是上千元的DK。陳一凡已經認不出她就是原來的單彤,她以為這是一個很富很酷的青年男人。單彤變得沉默了,漂亮的大眼睛非常迷茫,身材仍然是好得讓所有的人掉眼球。她說她那年離開C城後先是去了沿海,在股票交易所當紅馬甲,後來去了法國。單彤請陳一凡去了the four seasons吃夜宵。那兒的西式自助餐非常出名,價格每一位是280元。單彤什麼都沒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