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饒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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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時正是下午三點,睡了一會兒,晚飯前媽媽叫她一起出去買菜,離婚以後她就沒有正經在家好好住過,顧媽媽和她並肩走在路邊隨意閒聊。
“瘦了點,是不是?”
她伸手在自己臉上來回摸摸,乾笑著:“哪有啊?我都正常吃飯的,總感覺自己胖了呢。”
媽媽斜睨她一眼,“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傷心哭過就是了。”
“媽媽你說什麼呢?一個人過也挺好的。”她忙不迭地反駁。
顧媽媽伸手拉過正在人行道上一蹦一跳的女兒:“你現在也不小了,離婚以後也不好找,條件放低點,看著差不多就行啦。”
她也不回話,只是低頭順著同一種顏色的格子固執地走下去。顧媽媽走了半天聽不到聲音,撇過頭瞪著她,惡狠狠地問:“聽到啦?”
心裡已經被不耐煩塞爆了,但面上還是乖乖聽話的樣子,“聽到了。”
回到家裡,顧媽媽進廚房收拾,她只好不情不願地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顧爸爸把遙控讓給她,她漫無目的地一個個摁過去,爸爸看不過去把遙控拿回來,“你又不看,白白把電視按壞了。”
她撇撇嘴心想著哪有那麼容易壞,卻還是跟著爸爸看新聞。
中間插播廣告,顧爸爸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她感受到強大的氣場,立即挺腰做好。果不其然,爸爸喝了口茶也不看新聞了,直接開門見山:“你媽說上次李叔叔家阿姨給介紹了個物件,約你這幾天去見個面。”
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去。”
估計到她會拒絕,顧爸爸早已想好了對策:“那你準備怎麼辦?一個人過?”
“也沒什麼不好。”
“現在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好。再過幾年你就知道了,周圍的朋友同事孩子都有了,就你還單著。”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顧爸爸頓時怒了,茶杯拍到茶几上,“你哪次不是自己的事情?結婚是,離婚也是,現在誰還管得了你啊?”
深色的茶水順著玻璃歡暢地流淌著,那些泡了很久的茶葉橫七豎八地散在茶几上,很醜。顧瀟楠頓時覺得有些噁心,對自己,或者,對其他人。
她維持著剛才的姿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聞聲趕來的顧媽媽手裡還拿著鏟子,恨鐵不成鋼地表示:“別管她,讓她鬧去吧,到時候有她後悔的。”
她忽然就覺著很委屈,漸漸就紅了眼眶,滾燙的眼淚不聲不響地砸下來,滾到沙發的布料裡,然後滲透進去,留下一圈小小的水漬。
顧爸爸已經回了臥室,媽媽半蹲著在收拾茶几,見她哭了又有些不捨,丟下一句“收拾收拾吃飯了”就走了。她聽到媽媽在裡屋小聲地安慰爸爸,叫他吃飯。擦掉眼淚,又靜靜地坐了會兒,起身到廚房盛了飯擺好筷子。走到臥室門口叫了聲:“爸爸媽媽吃飯了。”
一會兒人都出來了,按著從前的位置坐定,開始不聲不響地吃飯。鬧了一通,又氣又急,她也確實有些餓了,迅速地吃掉一碗飯。顧媽媽見狀,把湯推到她面前,她低頭小聲地說:“謝謝媽媽。”顧媽媽看著她,嘆了口氣。
吃完飯,顧爸顧媽下樓散步,留下顧瀟楠在家裡洗碗,手機響的時候她剛洗到第二個,洗掉泡沫再擦手實在太麻煩了,她回過身看了一下,螢幕上一跳一跳的是週一凡的名字。是時候把他拖進黑名單了,她一邊洗第三個碗一邊尋思著,全然不顧桌上唱的正歡的手機。
事情都做完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的事了,她摸了摸桌上已經發燙的手機,先是施施然把一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然後順手換了來電鈴聲,用了兩年第一次發現它居然這麼難聽。
千里之外的週一凡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