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裡全是血腥和苦澀的藥味,根本察覺不出來羊乳糕的香甜。沈晚冬咬緊牙關,粉拳緊握,背微弓了起來,使勁兒用力……
太累了,太疼了,她感覺有團東西終於從底下滑出去。隱隱約約間,一陣嬰兒的啼哭響起,柔弱但卻響亮……眼前陣陣發黑,她終於沒忍住,累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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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過久,沈晚冬漸漸有了意識,她感覺渾身疼,肚子餓的咕咕作響。
好熱。
沈晚冬一摸,頭上戴了頂薄布縫成的小帽,額頭和身上都是熱汗。她掙扎著坐起來,扭頭看去,如今正是晌午最熱的時候,酷日的光打在紗窗上,很是耀眼。地下擺著個大青花瓷盆,裡頭盛了滿滿一盆水,水面上浮著幾塊殘冰。
床上就躺著她一人,孩子呢?
正在此時,張嬤嬤打簾子進來了,她早已將昨夜那身沾了血的衣裳換下,此時穿了身緋色裙衫,瞧見床上躺著的病人已經醒來,忙回頭喊墨梅:「姑娘醒了,快,把水盆和吃食端進來。」
沈晚冬心裡著急,掀開薄被想要下床,含淚問道:「我的孩子呢?」
只見張嬤嬤倒是鎮定,她半低著頭,從盆裡擰了個溫手巾,走過來將沈晚冬按回到床上,輕輕給沈晚冬擦拭著臉和脖子,隨後,又從墨梅手中接過碧瓷碗,用調羹攪動碗中燉得糊爛的粥,垂眸嘆道:「姑娘節哀,孩子剛生下就斷氣了。」
沈晚冬腦袋登時麻木,她半張著口,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死了?怎麼會,她明明聽見孩子啼哭了呀。鎮定下來,別亂。
「敢問嬤嬤,戚夫人昨夜是否也生了孩子。」
「姑娘睿智。」張嬤嬤淡淡一笑,給沈晚冬餵了勺粥,柔聲道:「咱們夫人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少爺,府裡眾人輪番給夫人和老爺磕頭,等著領賞呢。對了,咱們小少爺跟前有兩個奶孃伺候著,姑娘好好顧住自個兒,莫要傷心。」
「懂了。」
沈晚冬推開遞過來的粥,背對著張嬤嬤躺下,她身子弓著,頭埋進烏黑青絲裡,失聲抽泣。兒子生下來,她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給抱走了。這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是她生命的意義和延續,就這麼被剝奪了,她們好狠。
「姑娘,莫要傷心,女人坐月子時忌諱可多呢,不能哭的。」
沈晚冬恨,恨得發狂,可依舊穩住心神,哽咽著問道:「您放心,我可不會尋死覓活。我現在只想問嬤嬤一句,如今我把孩子生了,是不是就能滾了。」
「姑娘說什麼氣話。」張嬤嬤羞得老臉通紅,喉嚨也燥得慌,忙輕撫著沈晚冬的肩膀,咧出個乾笑:「夫人視姑娘如同親妹妹般,怎會,」
「那再問嬤嬤一句。」沈晚冬直接打斷張嬤嬤的話,轉身坐起來,她抹掉臉上的淚,盯著面前這偽善的老嫗,儘管心裡恨,依舊做出柔弱之樣,道:「夫人曾說過,要讓我給小少爺當奶孃。小女深受夫人「大恩」,能否藉此機會來報答?」
張嬤嬤一愣,細思了片刻,鄭重道:「這事還得請示夫人,姑娘先別急,把自個兒身子照顧好最重要。」
「知道了。」
沈晚冬應了聲,從床邊那張矮凳上拿起粥,喝了個光,隨後又躺下養神。她沒有再哭,也沒有纏著張嬤嬤要回孩子,因為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明知道孩子是被那姓戚的毒婦抱走了,好,你去哭鬧,若人家一口咬定沒抱,你沈晚冬的兒子一生下來就死了,你又能怎樣?戚夫人從頭到尾隱瞞自己的身份,目的就是不叫你上門喊冤,如今除了委屈求全,希望戚夫人許她做奶孃,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冷靜下來,先把身子養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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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過後,沈晚冬果然想通很多,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所以她每日都好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