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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頭拉向了自己,她主動的獻上了她的嘴唇。他熱烈的、深情的、輾轉的吻了她,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眼眶溼潤。

“嗨!”他故作歡快的,用手指頭輕觸著她的鼻樑。“從此,開心起來好嗎?為了我!如果你知道,只要你一皺眉,我會多麼心痛,你就不忍心這麼愁眉苦臉了。”

宛露笑了,雖然淚珠仍然在眼眶裡閃爍,這笑卻是發自內心深處的。重新挽緊了友嵐的脖子,她在他耳邊低低的、感激的說:“友嵐,你放心,我會做個好妻子!我會盡我的全心來做你的好妻子,友嵐,我永不負你!”

友嵐的嘴唇從她面頰上輕輕滑過去,再度落在她的唇上,他的手臂溫柔而細膩的擁抱著她。好一會兒,他們就這樣彼此擁抱著,彼此聽著彼此的心跳,彼此聽著階前的雨聲,彼此聽著芭蕉的蕭蕭瑟瑟。直到樓下的門鈴聲,驚動了他們,友嵐放開了她,想站起身子,但是,宛露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別走!”“我不走!”他坐在她的床沿上,靜靜的凝視著她。

樓下,似乎有一陣騷動,接著,兆培那粗魯而不太友善的聲音,就隱約的傳了過來:

“她病了!她不能見客!都是你害她的,你還不能離她遠一點嗎?”宛露的心臟怦然一跳,握在友嵐手中的那隻手就不自禁的微微痙攣了一下,友嵐和她交換了一個注視,兩人心中似乎都有些明白。友嵐低問:

“要我打發掉他嗎?”宛露遲疑著,而樓下的聲音騷動得更厲害了,中間夾雜著一個似曾相識的、女性的哭泣聲。於是,宛露那繃緊的神經,就立即鬆懈了許多,而另一種難言的、矛盾的、愴惻之情,就湧進了心懷。來的人不是孟樵,而是那個“許伯母”!她側耳傾聽,一面用徵詢的眼光望著友嵐,友嵐深思的凝視著她,微微的搖了搖頭。“你還在發燒,你能不激動嗎?”

她沉思片刻,段太太已經上樓來了,敲了敲門,段太太的頭伸進門來:“宛露,許伯母堅持要見你,你的意思呢?”

宛露凝視著段太太,她發現母親的眼角,溢著淚痕,而那眉峰,也是緊蹙著的。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必須面對這問題,解決這問題了。忽然間,她瞭解這並不僅僅是長輩間的爭執,也是她不能逃避的切身問題。她想起那夜,她跪在段太太和段立森面前所說的話:

“你們是我唯一的父母,再也沒有別人!”

是嗎?為什麼這位“許伯母”仍然牽動她心中的某根神經,使她隱隱作痛?她咬了咬牙,從床上坐起身子,靠在枕頭和床背上,她下決心的說:

“媽,你讓她進來,我要見她!”

段太太略一遲疑,就轉身去了。一會兒,段太太已陪著那位“許伯母”走進門來,許伯母一看到半倚半躺在床上的宛露,就像發瘋般撲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她就抱住了宛露的身子,哭泣著叫:“宛露,你怎麼了?你為什麼生病?我給你請醫生,我有錢了,我可以讓你住最好的房子……”

宛露輕輕推開了“許伯母”,微皺著眉說:

“許伯母,你不要拉拉扯扯。友嵐,麻煩你搬張椅子給許伯母,我要和她談談。”友嵐搬了張椅子放在床前,許伯母怯怯的看了宛露一眼,似乎有些怕她,悄悄的拭去了眼角的淚,她很溫順的,很無助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帶著一股被動的、哀切的神情,她瞅著宛露發怔。段太太看了她們一眼,就輕嘆一聲,很知趣的說:“友嵐,我們到樓下去坐坐,讓她們談談吧!”

“不!媽媽!”宛露清脆的叫。“你不要走開,友嵐,你也別走開!媽,爸爸呢?”“在樓下和你哥哥下圍棋。”

“我要爸爸和哥哥一起來,我們今天把話都談清楚!”宛露堅定的說:“友嵐!你去請爸爸和哥哥上來!”

“宛露,”段太太狐疑的說:“你要做什麼?你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