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目光深邃地看著杜秀娘,緩緩說道:“秀娘啊,媽媽我在這風月場中打滾多年,也是個明事理的人。”
“現今這世道不太平,但自從劉使君掌管青州以來,百姓的日子倒是安穩了不少。據我所知,這青州境內,百姓生活好了許多,家破人亡的慘事已不多見。”
“咱們這醉香閣雖說是做的這迎來送往的生意,但在劉使君的治下,早些年那逼良為娼的事兒可是萬萬不敢做的。上頭查得極嚴,一旦被發現,這醉香閣就別想再開下去了。”
“這幾年,咱們這醉香閣,已經少有新人了。偶爾有幾個如你這般流浪來的女子,我便收了她們,做個紅倌人,也算是有份生計。”
“媽媽我是真心疼你這孩子,也看重你的才情,才決定留下你。但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進了這醉香閣,就得守這兒的規矩。只盼著你能憑你的本事,在這掙出個好前程來。”
“今日是年初一,這些天你便好好養著,媽媽不會虧待了你。瞧瞧你這幅嬌小的模樣,得把自己養的豐腴些,才好引客。”
老鴇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了拍杜秀孃的肩膀,眼神中透著幾分複雜的意味。
老鴇的話音剛落,敲門聲便響起,小廝在門外輕聲說道:“媽媽,我來帶杜姑娘去安置了。”老鴇應了一聲,小廝這才推門而入,他先是恭敬地向老鴇行了一禮,而後轉向杜秀娘,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說道:“杜姑娘,這邊請,我領您去住處。”
杜秀娘微微點頭,抱著古琴起身,跟在小廝身後。兩人緩緩走出房間,沿著迴廊向樓下走去。此時,樓下的那些女子們早已按捺不住,她們交頭接耳地議論著杜秀娘,眼中滿是羨慕與嫉妒交織的神色。
當杜秀孃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時,眾女一下子圍了上來。那穿著紅色紗衣的女子率先迎了上去,她臉上堆滿了笑容,眼神卻透著一絲不甘,嘴上說道:“杜妹妹,瞧你這通身的氣派,日後定是要大紅大紫的,妹妹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跟姐姐開口。”說著,還伸手想要去拉杜秀孃的衣袖,卻被杜秀娘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綠衣女子也不甘示弱,趕忙擠到前面,手中拿著一塊繡帕,嬌嗔地說道:“杜姑娘,你這琴藝真是絕了,姐姐我自愧不如。這帕子是我前些日子繡的,就當是姐姐給你的見面禮,以後還望妹妹多多關照。”
她邊說邊將繡帕往杜秀娘懷裡塞,杜秀娘只是微微欠身致謝,並未接過。
其他女子也七嘴八舌地說著奉承的話,有的誇讚杜秀孃的容貌,有的羨慕她能被老鴇另眼相看,還有的打聽她的琴藝師從何人。杜秀娘神色平靜,只是緊緊抱著古琴,對於眾人的巴結,她禮貌而疏離,眼神中透著一絲淡淡的憂傷與迷茫,彷彿這熱鬧的場景與她無關。
小廝見此情景,忙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攔住眾女,說道:“各位姐姐,杜姑娘今日也累了,媽媽吩咐讓她先去安置,等日後有的是時間與各位敘話。”
眾女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違抗,只得眼巴巴地看著杜秀娘隨著小廝離去,嘴裡仍不停地說著討好的話,直到杜秀孃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盡頭,她們才漸漸散去,眼神中卻依舊閃爍著各種複雜的心思,或嫉妒、或算計、或無奈,這醉香閣中的日子,似乎因為杜秀孃的到來,又要掀起一番波瀾了。
“你們瞧,這杜秀娘究竟是何來頭?這模樣,這氣質,莫不是哪家落魄的千金?”一位身著粉衣的女子挑著眉,眼神中滿是探究,率先開口打破了眾人短暫的沉默,聲音裡帶著一絲酸溜溜的味道。
“我看吶,說不定是個有大造化的。就憑她那琴藝,媽媽定是要將她捧在手心的。”旁邊的紫衣女子接話道,眼神裡透著幾分嫉妒,說話間還不自覺地撫了撫自己的頭髮,似乎在與杜秀娘暗暗比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