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仔細診過小轅,一張臉便沉了下來:“他這三年沒犯過病?”祁暮看看王喜,王喜道:“年年犯的,只是沒今年重。”“那可曾看過?”王喜搖頭。陳大夫將桌一拍,吼道:“他娘呢?死了麼?孃胎裡帶來的病又不好好調養,這不是作死麼?三年多不來看,我還以為你們去別處看了,這診下來竟是不知積了多少的病根。本就有喘症,如今寒邪入肺,底子又不好,小命還要不要了?”
聽他說得嚴重,祁暮心內緊張,也沒計較他的語氣,王喜卻紅了眼睛說:“他娘是死了,三年前便死了。”這一說,倒教陳大夫說不出話來,良久,他問祁暮:“那你,是他什麼人?”“我是他姑姑,年前才尋到了他。”
陳大夫不再說話,提起筆來寫了張藥方,道:“如今先治了他的肺熱,再來說他的喘症。這裡先開退熱的藥止咳的藥,價格都不會太貴。至於我這裡的診費,倒不急,你先去抓藥吧。”祁暮道:“我看到你掛在醫館口的診金單了,看診一次最低也是三十文,這個我們不能欠你的。”陳大夫道:“留著銀子先去抓藥,若有贏餘,再來付我的診金吧,我也不要三十文,你們的減半吧。”
祁暮朝他行了個禮,謝過他,才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她最終還是給陳大夫送去了那十五文,陳大夫說:“你且先讓他吃五貼藥,再來看。首要的是給他吃飽穿暖,別再傷了風。肺熱之症好轉了,我再開點治喘的藥,再以後便是調理啦。他這病是個富貴病,得好好養著。”
祁轅在她背上道:“前幾年不看也不是這樣,這五貼吃完我就不要看了。”
祁暮正色道:“小轅,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的,你要活得好好的。你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了,你要替爺爺爹爹和叔叔們活著呀。”
祁轅忽道:“娘以前也曾說過,三叔叔也許還活著。姑姑,你能找到我,我們能找到他嗎?”
“能,一定能!”祁暮給他,也是在給自己一個堅定的回答。
祁暮現在最常去的地方是當鋪和藥鋪了,總是出了當鋪便進藥鋪。
與陳大夫說的一樣,藥雖有十來味,其間陳大夫轉方也增減了幾味,但價格也不是太貴,但祁轅底子差,病好得慢,時間便拖長了。吃了一個月的藥,陳醫生診過了,說肺症基本是好,但因為他一直有喘症,要他咳嗽好,卻需要一段時間,現在便要開始慢慢進入調整期。
他看著祁暮道:“只是這調理,若要他將來好,藥中便要添上人參和黃芪兩味,與藥中原本的款冬和紫苑相佐,方有藥效。黃芪也便罷了,這參用量雖不大,卻是要揀好的用,所需之資比治病時要翻倍呢。”
祁暮咬牙道:“您只管開,銀子,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陳大夫點點頭:“你若能籌得藥錢,下次來我這裡複診,診金便不用給了。這病平常飲食穿衣還須多注意,有錢的話,就化在那裡好了。”
祁暮謝過他,鼻子酸酸地帶著祁轅離開了醫館。
賣馬餘下的錢原本是要修房子的,也只得挪用一些了。至於收來的租金,祁暮不想動,因為這是王喜與王芳的。那就當掉自己身邊暫時不需要的東西好了。
賀蘭顥嵩和賀蘭顥崐送給她的錦衣都價值不菲,鵝黃的那套更利落些,留下了,其餘的當了吧,還有那幾枝步搖與簪子,現在也用不著,當了。接下去便是開春了,厚衣服用不著了,自己的棉袍也可當掉,換些普通的夾衫即可。衣衫買來時昂貴,當時卻當不出錢,縱使祁暮找了城南城西一帶最大的當鋪,步搖、簪子和衣服也只當得了三兩,而買來時,祁暮知道,光一套錦服便要五兩。
包袱漸漸地癟了下去,祁暮還得籌夠修房的錢,眼看著春天來了,雨水要增多,這房子多處漏水,必須得修了。幹龍來看望他們時,祁暮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