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習慣於此的岑則並無任何異常,彷彿他過來就是在工作之餘陪爺爺下個棋。
「聽張管家說。」岑老終於抬頭,正視自己的長孫子,「你們夫妻兩個人的感情一般。」
一般的意思是,算不上特別恩愛,但兩個人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做了,中規中矩,相敬如賓。
這樣形容其實對新婚夫婦來說並不是很好,按常理來說,剛結婚的小兩口,應該是正火熱的時候。
張管家火眼金睛,精準拿捏到他們相處的細節,掌握那位小太太的個性,儘管二者之間相處和諧,但沒有新婚小夫妻那般洋溢著熱情。
岑則只說:「日後會慢慢適應的。」
「那孩子年紀太小,心性也不成熟。」岑老說,「這門婚事說到底還是岑家強加上去的,她自己怕是不太情願。」
「爺爺。」岑則說,「目前來說,我們感情穩定。」
「是嗎?那是時候可以帶給我們看看了。」岑老終於抬頭,正視著自己的長孫,「之前一直讓你帶回家,你遲遲以忙為由推脫。」
「這並不假。」
「時間是抽出來的。」老人家稱道,「不過是想和不想的問題。」
「爺爺哪裡話。」岑則說,「見長輩是遲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趁早帶她回老宅吃個飯。」岑老說,「你奶奶老早便唸叨起了,長孫媳婦,她還沒見過面。」
「以前不是見過嗎。」
「那是多久前的了?」
岑則不語。
如他所說,見長輩是遲早的事情。
遲早,或遲或早,不代表影響是一樣子的。
蒼老的聲音再度在這個暗沉的房間裡想起,每個字都格外地清晰,「還是說,你不想讓她瞭解岑家太多的事情。」
「爺爺。」
「既想要娶她,又不想她踏入岑家這個大門。」岑老落下一子後,看著被自己圍剿的白子,忽地一笑,「世間上哪有這種好事。」
岑則狹長眼尾微微眯起來,到底還是沒表露太多,不卑不亢地陳述:「只是這段時間太忙了罷了,爺爺和奶奶要是想見,我抽空帶來就是。」
「不用抽空,就今天吧。」
「今天她忙。」
「下班後能忙什麼?」岑老說,「你要是約不上,就由我來說,長輩的約,她總歸是不敢推脫的。」
到底是創立盛世集團的老長輩,知道這次如果見不上的話,下次保不準得拖到什麼時候。
做爺爺的,其實不是不能理解,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沒能見家長。
岑家這一大家子,裡裡外外,綜合而言和其他豪門世家沒什麼兩樣,內爭外鬥,近些年看似消停一些,背地裡仍然有人搞出不少小名堂。
估計自家這長孫是怕小媳婦年紀小,不想讓她瞭解太多。
見岑則許久未說話,岑老悠長地嘆息一口氣,「她也是個成年人了,完全可以瞭解一些關於岑家過往的事情,看你這樣子,她怕是連你父母過世的事情都……」
「爺爺。」岑則不動聲色地打斷,「我約她就是。」
這麼多年,爺孫兩個的相處方式依然沒有太大的變化。
做晚輩的,更是能輕而易舉聽懂長輩話裡的潛臺詞,如果他這次不順從的話,那麼下次,老人家大可以私自約長孫媳婦,屆時看似是見家長,實際難保自己會說些什麼話。
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先將人帶來。
電話打過去之後,很快被接通。
聽著那端歡快的「餵」了聲,岑則眸底情緒不明,「微微,晚上有空嗎——」
「今天晚上嗎?有什麼事嗎。」
「想帶你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