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虎手裡淘到不少他老人家弄來的好玩意兒,丁寂滿載而歸。
路上偶聞地龍肆虐、漠北群豪相邀圍殲的訊息,丁寂也是個極喜歡扎堆的人,當即改變行程御劍北往。
可他到得稍晚一步,地龍已然伏誅。丁寂意興闌珊之際,偏巧在通海鎮的酒肆裡邂逅小蛋。從小蛋揹負的雪戀仙劍裡,他已知道此人和羅牛大有淵源,更聽說擄走楚兒的是平沙劍派掌門,不由起了拔刀相助之念。
沒想到平沙島一戰九死一生,虧得小蛋捨命以十三虛無奇遁之術,將他和楚兒送走,才未身陷綠袍老婦與晉連毒手之中。奈何母親詢問,楚兒固執己見報出真實身分,又引來一場軒然大波。
姬雪雁背過身去,抑制激動的心緒,淡淡道:「這裡不歡迎妳。兩炷香後,請妳收拾好屬於自己的東西,我會命人將妳送回天陸。此後是死是活,與我長離島再不相干!」說罷,推開小寂朝門外快步而去。
「丁夫人,妳不必派人護送,我這就離開。」楚兒沉靜道:「人同此心,假如我早知道你們的身分,也絕不會接受貴公子的救治,更不會在這裡多待片刻。但無論如何,妳和丁寂的救命之恩,我會銘記在心,必有回報。」
姬雪雁的腳步在竹簾前停了停,冷漠道:「不必了。」挑簾出門而去。
丁寂忙向屋裡的侍女招呼道:「敏姐,替我留住楚兒姑娘,我去找孃親。」追出屋外,三步兩步趕到姬雪雁身後,拉住姬雪雁的衣角喚道:「孃親!」
姬雪雁步履不停,恍若未聞。
丁寂搶身攔住她的去路,苦笑道:「楚兒是楚兒,楚望天是楚望天,都隔了兩代人了,您何苦如此?」姬雪雁冷然道:「若非她只是楚望天的徒孫,而不是他本人,我早已拔劍相向,遠不止是下一道逐客令這樣客氣了。」
丁寂嘆了口氣,道:「我明白,楚望天是該死。但他已經遭到報應,近二十年來被囚禁在蓬萊仙島上,每隔數日便需服食一顆『忘情水』的解藥,可謂生不如死。這樣的懲罰,遠比殺了他更令他難以忍受。您還不能釋懷麼?」
姬雪雁搖搖頭,道:「有些事,你不明白。當年你曾外祖父曾經強烈反對我和你爹的婚事,而我,整整三年與他行同陌路;等到他接受了我們,卻又被楚望天害了。到他死,娘都沒來得及向他說一句抱歉……」
她抬起頭,仰望天邊悠悠的浮雲,不讓兒子看到自己眼角的淚水,一字一頓道:「所以,我可以原諒任何人,卻絕不會寬 恕楚望天!」
丁寂默然許久,低聲道:「但……楚兒姑娘身負重傷,如何受得了萬里奔波。何況,她是小蛋兄弟以性命相托,我怎能辜負他?」
姬雪雁心情略略平復,回答道:「為了救她,你已經竭盡全力,差點還丟了自己的小命。我說派人護送她回返天陸,是她自己在拒絕。」
丁寂道:「娘,妳設身處地替楚兒姑娘想一想,她的師祖楚望天,也是因為我爹才會淪落為蓬萊仙島的階下囚。咱們恨楚望天,他們又何嘗不恨我爹?」
姬雪雁冷冷道:「那是楚老魔賊心不死,在蓬萊仙會上企圖用忘情水暗算你爹爹,卻作繭自縛反受其害。要不是你爹寬宏大量,又有蓬萊仙島掌門雲臨真人求情,哪容他苟活到今天。」
小寂順著她的話道:「不錯,算楚老魔命大。相比之下,楚兒姑娘的運氣就不怎麼好了。她心高氣傲,不願讓人護送要獨自離島。萬一在茫茫海上傷勢發作,連怎麼死的都不會有人知道。」
他一邊察言觀色,一邊鎖緊眉頭道:「算了,誰讓她是楚老魔的徒孫呢。俗話說父債子還,楚老魔沒死,活該她用小命作抵。只要孃親能出心頭一口積鬱多年的惡氣就好。再說,那也是她自找的。」
姬雪雁聽愛子絮絮叨叨說個不休,知道是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