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驚蟄合起薄絹,神情鎮靜地走到窗前道:“不錯,是楚老魔去而復返了。”
農冰衣走到他身邊,竭力平復心緒道:“他怎麼又回來了?早知如此,那天便該請蘇真將這老魔留下。”
衛驚蟄苦笑道:“他不是正常人,偏偏誤打誤撞又把咱們逮個正著。”
農冰衣蹙眉擔憂道:“聽這老魔的嘯聲,他的傷勢已然復原。蘇真和水仙子此刻應在萬里之外,再幫不到咱們。”
話音未落楚望天的嘯聲一頓,化作“天唱魔音”洶湧澎湃迫面而來。
農冰衣緊張道:“老魔又開始發狂了,咱們該怎麼辦?”
衛驚蟄心知自己的傷勢雖說已好了十之七八,可要憑藉幾式尚未完全領悟的“我意七訣”與楚望天正面交鋒,即使有農冰衣從旁襄助也絕無勝機。
兩人如若貿然出谷迎敵,就等於是白白送死。可待在這裡一任楚老魔用天唱魔音狂轟亂炸,又無異於坐以待斃,著實有些進退維谷。
驀地他心念一動,拉著農冰衣回到蒲團前盤腿坐下道:“農姑姑,妳還記得我們被困在情冢石棺內的事麼?”
農冰衣淺嗔薄怒道:“我當然記得,這要命的當口你提這做什麼?”
衛驚蟄微微一笑,拽著農冰衣在自己對面落坐道:“那時為了給我療傷,咱們在石棺中運用”週而復始“心訣將彼此的真氣連為一體,同心協力終度難關。今日我們不妨再來一次,和楚老魔的天唱魔音鬥上一鬥!”
農冰衣眼睛一亮,旋即憂心忡忡道:“就算咱們兩個的功力合在一起,也遠不是楚老魔的對手,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衛驚蟄堅定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天唱魔音極耗真元,楚老魔也未必能夠持久,況且又有天穹神劍和驚魂令兩大仙器庇護,總好過出谷和他蠻幹。”
說著話楚望天的天唱魔音漸轉強勁霸道,一記記似滾雷般在兩人耳畔炸響,桌上的杯盞器皿禁不住輕輕跳動顫慄,連屋子都在吱呀作響。
衛驚蟄恍若不覺,存念去思、抱元守一,向著農冰衣微微笑了笑,緩緩合上雙目,丹田內翠微真氣汩汩流轉,身上煥出一蓬淡淡柔和青光,進入忘我之境。
農冰衣見狀亦勉力凝定心神,運功調息,試圖將肆虐呼嘯的天唱魔音屏除在靈臺之外。
須臾之後,兩人雙手相握,彼此的真氣依照“週而復始”的心訣法門,潺潺流淌,在他們的體內水乳交融迴圈往復。
農冰衣登時心神一清,身外的天唱魔音聽上去也不似先前那般震耳欲聾,感受著自己與衛驚蟄同枝連氣、相濡以沫的奇妙境地,唇角不經意露出一絲溫馨微笑。
大約一盞茶後,楚望天的天唱魔音攀升至巔峰,一波波嘯音猶如驚濤駭浪宣洩進屋中。假如不是老魔並不確定兩人所在的具體位置,索性恃強鬥狠將天唱魔音覆蓋整座山谷,衛驚蟄與農冰衣的處境不啻還要兇險十分。
縱是這樣,農冰衣畢竟修為偏弱,仙心修為遠不如衛驚蟄那般堅凝穩固、如盤石如山嶽,時間稍久,嘯音中充斥的強大魔意慢慢侵入到她靈臺之中,雙頰變得一片彤紅,呼吸亦急促起來。
衛驚蟄察覺到農冰衣體內的變化,忙調動真氣助她固守心脈,自身的防禦不免相形見絀,被楚望天一浪高過一浪的魔音不斷衝擊靈臺,形勢岌岌可危。
只這一會兒的工夫,好似經年累月般漫長難熬。兩人的頭頂升起冉冉水汽,身軀亦不由自主地隨著魔音的韻律發出顫抖。
然而楚望天的天唱魔音不僅沒有衰竭之勢,反而變本加厲越發犀利狂暴,一時天地間處處激盪著可怖的嘯聲,宛若惡魔發自地獄的狂嚎。
生死一線之際,“鏗鏗”鏑鳴,衛驚蟄背後負著的天穹神劍與農冰衣袖裡藏著的驚魂令雙雙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