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溼,還混合著一股黴味以及排洩物的臭味。
薛沉魚只在甬道看了一眼,便讓獄卒去牢裡提人了。
說實話,她活了兩世,並非頭一次來到了,上一次還是前世薛淮犯事的時候。
但這大牢的環境,實在是讓人接受無能。
片刻。
鄭多奇便被獄卒帶了出來。
薛沉魚坐在桌旁,面前擺著茶水點心,身後站著玉竹和玉梅。
淺藍色的長褙子,搭的是杏黃色的抹胸,下裙是比杏黃色略淺的鵝黃。
頭上盤了個簡單的髮髻,用玉色的髮釵固定著,後面還有紅色的髮帶。
襯得她清麗動人,從頭到腳都透著大家閨秀的雅緻。
披頭散髮、一身囚衣的鄭多奇,進來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樣的薛沉魚
哪怕他被綁到了刑架上,那點文人的驕傲也忍不住開始隱隱作祟。
“薛大姑娘好雅興,是看我落到這步田地還不滿意,還要跑到大牢裡來看我的淒涼模樣。”
“不過讓你失望了,鄭某縱使身陷囹圄,也不墮青雲之志。”
“噗。”玉梅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你可別侮辱了‘青雲之志’四個字了。就你這樣的作奸犯科之輩,也好意思顯擺讀書人的氣節?”
“玉梅,不得無禮,他好歹是呂老先生的學生。”薛沉魚止住了玉梅的話頭。
玉梅噘了一下嘴。
誰知,薛沉魚接著便說道:“天下讀書人要是知道你鄭多奇做的事,一人可唾沫都能淹死你。”
“昧下賑災糧,換成了自己的酒肉華衣、名畫美人。哼!”薛沉魚冷笑,“簡直是道德淪喪,斯文敗類。天下讀書人都將以你為恥!”
鄭多奇臉色沉如豬肝,“你,你也就是嘴硬,你口口聲聲說我昧下賑災糧,你倒是拿出實質的證據。”
“就那麼一冊殘缺不全的賬本,便是拿到公堂上,你也不佔理。”鄭多奇得意洋洋。
小人得志的嘴臉,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薛沉魚只是嗤笑了一聲,隨即掏出了那個荷包。
也似之前楚窈那樣,層層揭開包裹。
最終,在昏黃燭光中,露出了銀質長命鎖的全貌。
就見。
之前還一副小人得志嘴臉的鄭多奇,臉色驟變。
“那是什麼?你拿的是什麼?!”
“拿給他看看。”薛沉魚遞給了玉梅。
“好嘞。”玉梅高興地託著長命鎖到鄭多奇面前走了一遭。
鄭多奇清楚地看見了“歲歲平安”四個字。
“這個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是怎麼來的?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能對她做什麼?”薛沉魚莫名其妙,“你不如摸摸良心問問自己都做了什麼。”
鄭多奇:“我……”
他自然是說不出來的。
當年負心薄倖的是他,始亂終棄的是他。
如今有了點權勢,又要回來求原諒,還讓人家好好的良家洗手去與他做妾。
腦子沒被驢踢過的人,是不會答應的。
也多虧了他這個腦子被驢踢了的,也有感到羞恥的時候。
“那人託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白頭吟》,是卓文君的《白頭吟》。
鄭多奇:“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怎麼可能找得到她?她怎麼可能相信你一個無親無故的人?”
這也多虧了隆升客棧的黃掌櫃,說破了鄭多奇對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死纏爛打的故事,她才能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