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魚當時身在千里之外,無法想象到冬月他們在海城縣遇到的事。
但無論怎麼推測,都覺得這張紙條不應該是在慌亂的時候寫下來的。
因為人在心急心慌的時候,是不可能這樣心平氣和寫字的,字跡太過工整了。
杜婧鳶也看了一眼,脫口而出道,“這字跡,看著似是事先就準備好了的。”
等等。
“阿鳶,你說這可能是事先就準備好了的?”
“對啊,你不覺得很像麼?就像我們約人出去玩的時候,肯定不會等到臨出門再下帖子,而是會提前兩天就下帖子。”
“雖然還沒發生,但我們就知道兩天後要出門,然後提前準備最好看的胭脂水粉和衣裳。”
薛沉魚恍然大悟。
這張紙條足以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冬月確實來過海城縣,也進過蘇氏糧行。
然後遇到了某些人某些事,才在特殊的情況下,以荷包留下這紙條。
“秋華,你去到蘇氏糧行看到的是個什麼情況?”
秋華回想了一下,“表面上看起來挺乾淨的,但是盛米的各種器具都堆疊在一起,還落了灰,應該有一段時間沒用過了。”
這就對了!
冬月肯定是早就發現了海城縣的某些端倪,所以先去了蘇氏糧行,沒想到進了糧行就退不出去了,於是便尋了某個機會,留下這個荷包。
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是在蘇氏糧行裡失蹤的,當時對她下手的,極有可能是熟人——或者應該說,對她下手的,就是,他原本要去見的熟人。
蘇氏糧行,可能是參與了綁架冬月,也可能是在冬月失蹤這件事裡扮演了某種中間人的關係,總之是跑不了的了。
無論如何,大通商號那邊她還是要親自去一趟。
而呂先生的學生那邊,她也得去見。
心中千頭萬緒的,薛沉魚讓杜婧鳶和秋華先回去休息,還提醒秋華,她屋裡有水可以擦洗,便上了床榻。
她以為,自己會被這諸多事情纏身給弄得憂愁不堪、沒有睡意的,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沾枕片刻,便沉入了夢鄉。
守在門口的夏荷,甚至聽見了輕微的鼾聲。
……
翌日一早。
薛沉魚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外頭喧囂起來,顯然是忙碌起來了。
她也沒有貪睡,利落地爬了起來。
玉竹推門進來,她已經在穿好了衣裳。
“姑娘,您怎麼醒這麼早,不多睡片刻?”
“沒事,已經休息好了。”薛沉魚說著,徑自走到水盆那裡,玉竹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自己沾溼了巾子,擰乾。
“姑娘,就是奴婢做的事。”玉竹有些懊惱,姑娘怎麼還跟她一個下人搶活兒幹。
“在這裡大家都一樣,沒什麼奴婢不奴婢的,先活著回京再說吧。”
薛沉魚淡淡道,見玉竹還愣著,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然後才接著道,“這些話你跟她們幾個都說一說,回京之前都不必再伺候我了,我的事情我會自己做的。”
“你們幾個也儘自己所能做一些事吧,不必每日都圍著我轉,眉頭輪著留一個人跟在我身邊就好。”
玉竹還想說什麼,薛沉魚已經拿起牙刷沾了牙粉,去門口漱口去了。
睡了一晚上她也想明白了,在這兒,很多人肚子都吃不飽了,她端侯府千金的架子、前呼後擁的給誰看呢?
平白惹人嫉妒眼紅而已。
至於為何還要留一個丫鬟在身邊?自然是因為她是女子。
她是獨自一個人出門也好,跟司徒禎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