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輦穩穩落地,華妃由頌芝攙扶著,步履略顯沉重地踏入大殿。
與往日的喧囂截然不同,今日的大殿寂靜得令人窒息,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氛圍,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敬妃手中的絲帕幾乎被絞碎;欣常在則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眼中的幸災樂禍幾乎要溢位來。
其餘嬪妃,有的垂眸不語,彷彿置身事外,有的則藉著整理衣袖的時機,偷偷打量著華妃,眼神閃爍,各懷心思。
華妃的目光觸及到皇后,只見皇后一手輕撫著護甲上璀璨的紅寶石,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鳳眸微垂,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湧動,如同蟄伏的毒蛇,伺機而動。
這份詭異的平靜,讓華妃的心更加慌亂,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皇后娘娘召我前來,有何要事?”華妃努力鎮定,語氣卻微微顫抖。
皇后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說道:“皇上稍後便至,待皇上駕臨,再議。”
這句話讓華妃更加疑惑。她蹙眉掃視眾人,想看出點什麼,可每個人都低著頭,像藏著什麼秘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殿內氣氛越來越凝重。華妃緊緊攥著帕子,手心冒汗。
終於,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尖細的唱喏聲:“皇上駕到——”
眾人跪地,高呼萬歲。華妃努力壓下不安,跟著跪拜,但她心跳如鼓,幾乎要跳出來。
明黃龍袍出現在殿門口,皇帝踏入大殿,臉色陰沉,眉宇間籠罩著煞氣。
皇帝落座龍椅,目光銳利地掃過殿內眾人,薄唇緊抿,半晌才吐出一個字:“說。”
皇后起身,鳳冠上的珠翠輕輕搖曳,襯得她越發雍容華貴。然而,她語氣雖恭敬,卻透著一股凜冽的寒意:“啟稟皇上,麗嬪狀告華妃,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甚至……謀害宮妃。”
如同晴天霹靂,華妃眼前一黑,險些栽倒。收受賄賂?草菅人命?謀害宮妃?這些罪名像巨石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眼前金星亂冒,手中的帕子無聲滑落,她卻渾然不覺,只呆呆地望著皇后,滿眼不可置信。
她死死盯著麗嬪,那個平日裡對她百依百順,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麗嬪,此刻卻站在皇后身後,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那顫抖,究竟是害怕,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一股難以置信的憤怒衝上心頭,華妃幾乎不敢相信,麗嬪竟然會背叛她!
“麗嬪!你好大的膽子!”華妃怒喝,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
麗嬪瑟縮了一下,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卻在皇后鼓勵的眼神下,緩緩抬起頭,迎上華妃的目光。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毒,很快被決絕取代。
華妃娘娘,您害死沈眉莊姐姐腹中胎兒,溺斃淳貴人,收受賄賂,草菅人命……這些事,您以為能瞞天過海嗎?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您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華妃怒極反笑,她猛地甩開頌芝攙扶的手,想要起身逼近麗嬪,卻被頌芝死死拉住。
“你以為,就憑你,能扳倒本宮?”華妃語氣冰冷,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麗嬪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一個錦盒遞給了身旁的太監,太監將錦盒呈給了皇上。
皇上開啟錦盒,映入眼簾的是一疊書信,信封上娟秀的字跡令華妃心頭一震。
皇上取出一封,緩緩展開,閱畢,臉色由驚詫轉為陰鷙。
信中,江州刺史李茂字字句句皆是對年羹堯提攜之恩的感激,並許諾將搜刮的民脂民膏一半孝敬年羹堯,末尾更是諂媚地寫道:“另備薄禮一份,恭呈娘娘,望娘娘在聖上面前多多美言。”
皇上又快速瀏覽了幾封信,皆出自不同地方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