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窗下的長案上擺著的祭藍釉玉壺春瓶,是唐明皇笑稱為“梅精”的梅妃冬日插梅的梅瓶,壁上懸掛的《陶轂贈詞圖》出自於名家唐寅之手,許久未曾見世,只讓人以為已然遺世。這滿目而去,樣樣拿出來,無不是價值連城的物件。更莫說那琅琊王羲之揮毫時所用的青花聖主得賢臣頌的筆筒,和懷素的青玉竹節鎮紙了。(多為胡謅,考究黨請忽略。)
淡淡的安悉香縈繞於室,雖是停在水面,畫舫卻是平穩如在平地,室內空無一人,只窗下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少年月白長衫,如玉的容顏頗為平靜,左手執書卷,負手凝眸,似是看著窗外晦暗的夜色,眸色平靜而溫和。
一個略顯急切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直至房門輕推,一個利落的身影規矩小心地走了進來,而窗後少年的身子卻是巋然不動,恍若未聞。
只見進來的那人打扮整潔不俗,眉目間是難掩的欣喜,從袖籠下小心地抽出一封潔白的信封,隨即微微彎腰,雙手恭敬地遞至眉前。
“公子,京城來信了。”
眼前的身影微有所動,只見那少年微微側目,一雙平靜的眸子像極了這水面粼粼的月色,安然而美。
少年修長的手指已伸至面前,那隨從急忙笑著將信遞到少年手上,少年收回手,走至書案後,以銀片狀的物什輕輕揭開信封上加封的紅泥印,隨即食指與中指輕輕抽出內裡薄如蟬翼的信箋,輕輕抖開,一陣淡淡的幽香浸鼻而來。
少年唇瓣漸漸上揚,是梨花香。
燈下少年的溫然一笑,絕世而靜好,竟將窗外那水波之上粼粼的落花燈影也生生比了下去。
待少年的眸光再落在那桃粉的薛濤箋上時,少年平靜的眸子多了一絲驚異,隨之凝為讚歎與欣賞。
能將一朝巾幗的胸懷與氣度摹出這般的程度,已是十分難得。
這位三年未見的表妹,越來越讓人想不到了。
身邊的隨從見少年唇角含著溫暖的笑意,不由一邊小心往過湊,一邊問道:“公子,姑奶奶都回了什麼?”
少年聞言,唇角揚的更高了幾分,將信小心疊好收起,重新歸置回信封中,再小心平展的放進一個長形錦盒中,語氣平緩而溫和道:“不是小姑母,是九兒表妹。”
那隨從聽了,眸子一亮,更多了幾分興興然,急忙插話道:“竟是表小姐回的信,表小姐都說了什麼?”
見身邊的白爐這般掩不住地興奮,謝昀不由覺得好笑。
“九兒表妹說,約莫七月末便會到陳郡,小姑母,姑父,還有鈺哥兒都會回來,一同為老祖宗賀壽。”
那白爐一聽,更是高興地咧嘴輕笑道:“如今就快六月,也就一月餘了,老祖宗若是聽了,必是要連連高興幾日了。”
謝昀一聽,卻是斜睨著白爐笑道:“莫說是老祖宗,我瞧你比老祖宗還高興了。”
白爐見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不由紅了臉,咧嘴輕笑道:“白爐是為公子您高興,想三年前表小姐來陳郡,跟誰都沒有跟公子您親,老祖宗和老爺們都笑說,表小姐是公子您身後的小尾巴。”
謝昀聞言,唇瓣笑意更深。
“是啊,一眨眼都三年未見了,如今的九兒表妹可不是從前的小尾巴了”
謝昀喃喃輕語,不由回首仰頭看著那抹極好的月色。
還記得小丫頭第一次進府,明明**歲的年紀,卻是端莊穩重,極有大人的模樣,與誰都是極為親和有禮,可偏偏一眼見著他,小丫頭南珠一樣的眸子水靈靈的一閃,便成了個靈動可愛的小姑娘。
雖然也不大喜說話,倒與他一樣,是個喜靜的性子。
可自那以後,直到小丫頭走,他身後除了白爐便多了個小人兒,他看書時,她坐在一旁,小手捏著筆,描摹著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