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水用了大半,郭太后的咳嗽絲毫未止,反而聲音更加嘶啞,眼看著其幾乎是猛烈的攥住衣襟,好似喉中被掐著一般難耐,顧硯齡不由走上前去,想要替其撫順胸口。
可顧硯齡的手剛覆上去,郭太后卻是猛的一揚手,只聽得“啪”的一聲清脆的響在大殿,殿內的人皆被驚了一跳,郭太后卻是耗費了大半身的力氣一般,懨懨的喘著粗氣,左手死死撐在錦被上,指間抓著錦被上一簇簇福壽吉祥的團花紋,右手則勉強鬆開衣襟,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擠出幾個字來,怒指眼前的顧硯齡。
“你來做什麼?是想要謀害哀家麼?”
郭太后的話一落,一旁的人皆畏懼的低下頭去,不敢看這一幕,而一旁的榆嬤嬤則小心地上前去扶郭太后,看著顧硯齡伸至一半的右手,眸中更多了幾分防備與警惕。
讓眾人訝異的是,眼前的長孫妃顧硯齡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孝順而溫和,此刻也只是平淡地收回右手,看了看手上被打的通紅的印跡,隨即毫不在意的放下手,語中滿是耐心。
“阿九想睡前來看看曾祖母,看看曾祖母這兒是否有需要阿九侍奉的地方。”
聽到這兒,眾人中除了榆嬤嬤皆為顧硯齡這般溫順而謙恭的舉止而動容,可眼前少女越這般,郭太后便越覺得厭惡,而榆嬤嬤也越是覺得這位長孫妃心機太過深重。
“你給哀家出去!哀家不想看到你。”
聽到郭太后沒有一絲感情的冷語,顧硯齡淡然一笑,卻是更為體貼道:“阿九留在慈寧宮,為的便是侍奉在曾祖母的膝前,曾祖母如此,可是阿九哪裡侍奉的不好?阿九願意改。”
“你”
郭太后被此話氣的一滯,原本稍稍通暢的胸口此刻又梗的難受。
眼前的少女看似謙恭柔順,方才的話卻是句句告訴她,當初是她將其召入了慈寧宮,因而此刻即便是再礙眼,她也要順著懿旨留在這裡,哪怕是礙她的眼,戳她的心。
“如今這般,你可滿意了?”
顧硯齡聞言佯裝不明道:“阿九不懂曾祖母的意思。”
恰在這時,奉藥的宮娥走了進來,殿內漸漸寧靜了下來,顧硯齡卻是上前接過藥來,以眼神示意那宮娥退了下去,那宮娥小心翼翼地看了郭太后一眼,終究還是將藥遞給了顧硯齡。
眼看著顧硯齡攪了攪,隨即坐在身前,正要將一勺藥遞上去,郭太后卻是抬手將碗打翻在地,隨著藥碗砰然炸裂,濺起沾滿藥汁的碎瓷片,郭太后眸中幾乎是無法抑制的憤怒道:“大將軍方在遼東出了事,你顧家便平步青雲,你以為哀家是傻子嗎?”
這一刻殿內似乎平靜了,連半點聲音都沒有,顧硯齡耐心地抽出絲帕擦了擦手上的藥跡,平靜而恭順的話語漸漸響起。
“大將軍回京是朝議的決定,四叔與長兄擢升也是朝議的決定,阿九不才,但後宮不得干政的祖宗規定卻是半點不敢違逆,曾祖母方才所言,阿九的確是不明白,還望曾祖母恕罪。”
說完話少女轉而抬起頭來,眸中是毫不猶豫地堅定與坦蕩,而方才“後宮不得干政”這一句話,卻是如尖利的錐子般鑽入郭太后的心中,少女的話,分明是當著眾人的面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卻讓她絲毫無法反駁。
作為蕭家太祖立下的規矩,便是如今的她也不敢公然違背。
眼前的顧硯齡幾乎是個軟釘子,讓此刻的郭太后絲毫也拿捏不得,胸中的氣滯也越發嚴重了些。
就在此時,一個內侍匆匆忙忙走進來,快要近前是,險些絆了一跤,還未到近前便腿一軟跪了下去,眾人看去,只見其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全身抖如篩糠,此刻連話都快說不全了。
“太太后,不,不好了”
郭太后原本滿腔怒火,一看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