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兒別拿!”
王詡聞言眉頭一挑,當即扔下筆,一把抄過那燈籠架子,然後朝小葫蘆斥道:“怎麼編好了不放遠一點?扎著人了怎麼辦?”
小葫蘆趕緊上前,“師傅我錯了,這就收拾。”
大朱氏也連聲認錯,“怪我沒看好哥兒,讓王妃娘娘受驚嚇了。”
“沒事。”鳳鸞摟了昊哥兒,哄他道:“別淘氣,等下花燈做好了,母妃讓人給你點亮玩兒,才好看呢。乖乖,現在是不能摸的……”忽地看見王詡手上劃破了,順手拿起桌上預備插手的趕緊帕子,“快把你手捂捂,先止了血。”
王詡笑著接了,“不要緊,就是竹片劃拉了一下。”
“王爺來了。”有丫頭喊道。
鳳鸞回頭盈盈一笑,“王爺,我們在扎花燈玩兒。”
婥姐兒已經甜甜的撲了過去,“父王。”
“好熱鬧。”蕭鐸笑笑,看了看小葫蘆的手藝,再看看王詡寫字,然後才道:“外頭冷,當心凍著你和孩子們了。”
他語氣平常,心裡的情緒卻有點不平常。
她和王詡,那種說話的氣氛根本就不像是主僕,但要說旖旎情意,也不是,倒更像是很親近、很熟悉,帶著互相信任的淡淡自然。
說起來,王詡來到她身邊挺蹊蹺的。
當初她被太后為難的時候,王詡被父皇派過去救場。只是奉旨傳話便罷了,為何王詡要為了救她而受傷。而後又總是在她危難之際,相救於她,動機撲朔迷離,這些都只是巧合?還是他們本身就有什麼瓜葛?
對了,還有紅纓。
當初阿鸞突然就要紅纓到身邊,她說什麼,“王妃娘娘都能要個宮嬤嬤,我為何不能要個宮女?”,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道理,細想想,實在並沒有什麼邏輯。
便是因為穆氏要了一個嬤嬤,她想要個宮女,也應該讓鳳儀妃精挑細選,找個有用的人才對。怎麼突發奇想就要了紅纓呢?而且阿鸞對紅纓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像是早就熟識的人一樣,很快就把各種大事都交給她。
種種疑惑,以及之前對她的一些不解猜測,像是有千萬片羽毛,在蕭鐸的心裡撓來撓去,以至於在夜裡歡好的時候,都忍不住有點走神。
“你為什麼停下?”她臉上飛霞,抱怨道。
蕭鐸明白,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與其如此猜來猜去,一點點消耗彼此之間的感情,還不如探個水落石出,至少讓自己有個分辨。再說了,三清大師能不能幫自己窺看還有待商榷,為了一個還不確定的可能,攪得自己心神不寧,不值得。
要知道,男女感情之間最是忌諱猜疑。
蕭鐸決定快刀斬亂麻,第二天早朝散了以後,就去找到了三清大師,掏出了那塊帶血的帕子。心下對自己說,就這一次,不管三清大師有沒有本事,不管這血跡有沒有失效,能看則看,不能看,以後就再也不要去琢磨了。
見了面,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
三清大師在一個紫金缽裡化了一些符水,唸唸有詞,頌了半天以後,說道:“窺天機,損陽壽,貧僧只能做法加持引導一番。王爺把自己的血和王妃娘娘的血,融於其中便可,今夜入夢自然就能一觀。”
蕭鐸拔了佩劍,扎破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掉了進去,化作一小團紅霧,然後淡淡稀釋不見。接著,將那塊染了她的血的帕子,也扔了進去。
三清大師又道:“所謂窺探前世,只能窺探遊魂所附帶的一些記憶。若是記憶越深刻,畫面就越清晰,反之則是模模糊糊的。”
蕭鐸沒有多話回了王府,心下冷笑,要是今晚什麼都沒有夢到,明兒就去撕爛三清大師的高僧臉皮!只怕他又要說,諸如“機緣不到”之類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