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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麼美好又令人懷念的情景啊,只可惜,他卻再也瞧不見了。
“你呢?叫什麼?”趕在自己又沉淪於緬懷之中前,他忙收回漫天的思緒。
“震玉。”
他沒忘了他的擔心,“日後,你想怎麼辦?”
“日後?”震玉訝然地睨著他,從沒想到他竟連這個都為她感到擔憂,這讓她,有種像是突然獲得了個親人般的暖流在心底流淌。
“處理好你的親人後,你想離開這個傷心地,或是另到……”他乾脆伸出手指數算的,也算是為她建議,但當他一接觸到她變得凌厲的眸子後,他的語音嘎然而止。
她字字清晰地道,“報仇。”
殞星無言地看著她,沒想過,在她堅強的表面下,她那顆為親復仇的的意念,竟是如此明確堅決。
“我要報仇。”震玉緊握著雙拳,說這話時,她是將今後的人生都賭在這上頭了。
自他接連著兩回將她自刀口底下救回來後,她在他那雙看來遠比她幽暗的黑眸底,看見了她被孤留在人間的意義,她也還記得二孃生前不遺餘力要保她的心意,她知道,她活著,是為了做某件事。
昨夜的那一場暴雨,狠狠將她沖刷過一回,血淚已幹,再度還她一個清白乾淨的自己。雖然春風依舊拂桃花,但人面不再,芳心已改。她必須收拾起被傷的心,再好好地睜開雙眼,將這座被心痛矇蔽的世界仔細地看清楚,如今,被遺留荒涼人世中的她,有她得做的事。
在她將親人們自亂葬崗裡挖出來另起新地埋葬後,從前的那個震玉,也已經隨著他們被埋葬,雨後重生的她,在心底慎重地告訴自己,她必須活著,因為她還有一雙手,她得代那些有怨無處訴,有淚無處流,卻再也無法起死回生的親人們,報仇泯恩怨。
時間彷彿凝結在空氣中,殂星深屏著氣息,看著她身後映亮朝陽的一層光圈,瑩瑩白亮的湘裙,襯映著她煥亮的水眸,他不禁渾身緊張起來。
只因她的雙眼太過明媚、太過炫人,像流沙,是那種拉扯著雙腳讓人陷進去的流沙,讓人一陷不覆的流沙。這令他想起那一望無邊的大漠,既孤獨,又空曠漫漫的沙海,每每獨自一人行走其中,他總覺得疲憊又心碎。
然而那片記憶中纏繞著他不放的沙海,此刻,卻彷彿就近在眼前。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有人在窺看他,不,他並不能確定是什麼“東西”在監視他,這龍蛇鬼神雜處的人間,眾生太多了,那道如影隨形跟在他身後的視線主人,究竟是人是鬼是神或是獸和妖?不清楚,每每回首,卻也找不出個答案來。
在這夜,趁著月明星稀的照映,殞星來到了皇城。
照著這幾日來的明察暗訪,他找著了暗響的被困之處,做夢,也沒想到,暗響竟是被聽說能夠左右一國的護國法師給捉了去。
夜色正璀璨,月兒逐漸變得圓滿,在月下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形,但他不在乎,即使被發現了,他也不認為有什麼人能夠不被他嚇著,或是能夠攔住他,可還未到皇城內城,他卻緩下了飛躍的身軀,定立在皇城內城外的高塔上。
揮之不去的窺伺感,令他再一次地回首顧看,那種感覺,令他越來越感不適,雖說這視線給他的感覺不似敵也不似友,可就是讓他的心中有所掛記,不能全心全意地集中在他待辦的事上。
在朦朦朧朧的視線又朝他飄射而來時,他飛快地回頭看去,準確地找著了那雙監視著他的雙眼,然而他沒找著半片人影,只見著了一雙獸的眼。
縱身飛躍至一座高聳的廟簷上,低首看去,令他覺得可疑的視線來源,不過是座廟簷上一頭石雕的嘲風獸,可他還是覺得,除了它外,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