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反問又弄的微愣一下,便聽小女子繼續道:“世人或愛牡丹國色天香,或愛菊花遺世獨立,或愛梅花凌寒盛開,可我偏不。”
“海棠不漂亮嗎?櫻花不好看嗎?即便仙人掌,也有它的堅強。”
“每一種花,都會盛開在不同的季節,只要它開了,它就是最美的,旁的花都無法在它的季節裡替代它。”
“世人說,各花入各眼,可我的眼睛,就是能容得下所有的花。”
裴玄煜靜靜聽著,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她喋喋不休的緋紅唇瓣。
宮燈照耀下,熒光照映在她臉上,她的眼睛,鼻尖,唇瓣似乎都在發光,一如他初見她的模樣。
忽明忽暗的煙花下,閃閃發光的模樣。
他的心尖似被一雙小手輕輕撩撥,羽毛般的輕柔,癢癢的,讓人忍不住發顫。
沉默片刻,他唇角一勾,墨眸止不住的漾開笑意,仿若盛滿繁星的夜空。
原來,是他小瞧她了。
她竟是一個如此博愛的女子。
這也難怪,她可是能說出讓女子走出宅院,以技藝著色人生這樣言論的女子啊。
她怎會如尋常女子一般,只喜愛一種花,以此來彰顯自己的性情呢?
香菱此時正好回來,瞧見坐在對面的裴玄煜,頓了頓腳步,上前恭敬行了禮:“參見煜王爺。”
“娘娘,寧妃娘娘已收拾妥當了,在岸邊等您呢。”
林婉寧點點頭,扶著桌子站起身來,酒意上頭,有些頭暈目眩,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
香菱忙上前扶著她的胳膊:“娘娘小心。”
裴玄煜剛伸出的手頓住,又強自鎮定一些,握緊拳頭擱在了石桌上。
林婉寧莞爾一笑,示意香菱她沒事,才將石桌上的花都捧起來,轉身離去。
走了兩步,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住腳步,轉過身瞧了裴玄煜一眼。
裴玄煜依舊歪頭看著她,唇角掛著淡笑,似在等她說話。
林婉寧從手中的一捧花中抽出一朵鈴蘭,放到石桌上:“這朵鈴蘭開的最好,送給殿下,就當謝殿下上次精心挑選的金桂了。”
她說完便顧自轉身離去了。
只要他不對裴玄清不利,那她也不會對他有那麼大的敵意。
其實這樣深情的男子,也不讓人討厭,反而覺得他挺可憐的。
這一生,只為了守一個婚約而蹉跎。
瞧著他的樣子,應該是已經做好了孤寂一生的準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