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將領李純,他不過是抄送。等於說,吳佩孚跟李純咬耳朵說段祺瑞的壞話,還故意讓他在旁邊聽清楚,這比當面指著鼻子罵更陰毒。
按說一個區區師長,本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和膽子。但吳佩孚不同,他身在要衝,手握重兵,萬一把他惹惱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轉身投了南方,那可不得了。光靠張敬堯那種只會燒殺搶掠的廢物點心,可絕擋不住吳佩孚的虎狼之師。
吳佩孚狡猾之處在於,他在通電結尾特意添了一筆“曹經略使夙主和平,必贊成斯議也”,一句話把全不知情的上司曹錕給拉下了水。你看不起我吳佩孚不要緊,你總得掂量掂量曹錕吧?
這一封通電一出,全國啞然,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可沒想到的是,吳佩孚這小子放的原來不是麻雷子,而是二踢腳。沒等大家搞清楚緣由,吳佩孚又出了第二招。他發了一封敦促馮國璋進行南北和談的通電,史稱馬電。在這封通電裡,吳佩孚敦促馮國璋履行總統職責,下令全國罷戰。
這下子段祺瑞回過味兒來了,一拍大腿:“這不是吳佩孚衝我來的呀,這是馮國璋在背後搞的鬼!搞不好還有曹錕的事兒!”於是他立刻找到張作霖和倪嗣沖,請這兩位有分量的督軍給馮國璋各發了一份通電,堅持主戰的立場。自己則發偏師一支,給吳佩孚發了封私人電報,小小地訓斥了一下,說你一個軍人執行命令就是,不要討論政治。
曹錕可給吳佩孚這手嚇得不輕,他雖然主和不假,但自從段祺瑞允諾讓他做副總統以後,立場就開始動搖了。這回好,吳佩孚兩封通電,直接把他推向了風尖浪口。吳是他的直系愛將兼至交,說馬電裡沒他曹錕摻和,誰也不會信的。
最要命的是,你吳佩孚在衡陽天高皇帝遠,我曹錕可是在天津跟張作霖,》作鄰居呢!萬一皖,》系一翻臉,自己老,》命不保。於是他連,》續發了兩封電報給吳佩孚,讓他管住自己那張嘴,然後收拾行李躲去了保定。馮國璋也覺得吳佩孚一介師長的通電不能對自己有所幫助,反而使局勢惡化,也發了通電予以解釋。
皖系反擊,直系坐視,大家以為這為吳佩孚最多翻騰起一朵浪花,就沉下去了。可惜他們全都小看了這個小師長玩通電的手段。
吳佩孚這兩封通電拿捏的時機極佳。他第一封通電傳及全國,把氣氛先造出來,別人信不信通電不要緊,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埋下伏筆。他自忖自己的身份地位,皖系必不敢對自己下手;而第二封馬電的通電範圍卻只限於各省督軍與北京政府,目的是把段祺瑞的視線往馮國璋和曹錕那兒轟。
果然如其所料,段祺瑞上了吳佩孚的圈套。吳佩孚在通電裡口口聲聲說曹使如何如何、大總統如何如何,這是精心設計,使得段誤把主攻方向對準了馮國璋和曹錕,吳佩孚這個主謀卻被輕輕放過了。他利用自己師長的弱勢地位,巧妙地把壓力轉嫁給了上頭的人,自己卻可安享和平的令名。
尤其是在這兩封通電裡,吳佩孚隻字不提南北對錯如何,只說國家要談判,人民要和平云云。這樣南方覺得吳佩孚是知己,是個大好人;北方最多覺是他不過主和派的一條槍,不至於到叛亂的程度;懂政治的老百姓看了,更會對為民請命的吳將軍感激涕零。這一石數鳥、腳踏三船的通電操作,盡顯吳的手段。
正當大家覺得這事就此平息的時候,吳佩孚的第三封通電又面世了,這才是真正的總攻。
這第三封通電和馬電內容上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是公開的全國通電。
中國所有大報館都收到了這一次的電稿,在第一時間登出。原本這起衝突只是北洋內部事務,這一下子這等於是吳把懇求大總統罷戰的要求向全國人民公開。有了前兩封通電的綿密伏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