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給人看的鬧劇。
明月皎皎,星兒稀稀,御爐煙嫋隱隱飄。站在那丹陛中央的玉一般尊貴的人兒,已換上和我身上那件配對的金紅二色繡滿龍紋的吉服正是當今皇帝陛下。
往四周往去,寂靜的空間“紅壓壓”地……對,不是“黑壓壓”地從庭院下面到丹陛,平地上,臺階上跪滿了內監宮娥。深色的夾袍上居然都套著喜慶的紅馬褂。這宮院中的樹、花、鼎、仙鶴、帷幔、簾、柱子……都裝飾著喜慶的紅、金二色,本來尊貴已極的宮殿頓時變做紅的喜慶海洋。
梅香和玉蘭兩個大丫頭打扮得活象兩個女阿福,一身的水紅緞夾衫佩搭著右紉紫紅緞子襟褂。兩個賣友投敵的傢伙立即上前接過我手持一路的蘋果核(實在太餓了,被折騰了一晚上呢)和如意,又遞來一隻景泰藍寶瓶,一邊一個攙扶著手捧寶瓶的我,在手執珠燈的女官導引下,經西隔扇,來到乾清宮西暖閣的丹陛前。
帶著秋意菊香的微風輕起,撩起了那尊貴的人身上緋紅色的外袍,玄燁在上面安靜等候如一尊巍峨的金剛,又象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著我步步行去。
“新娘子過盆火——以後日子紅紅又火火。”
“新娘子過蘋果——以後日子快快樂樂。”
“新娘子過馬鞍——以後日子平平又安安。”
萬能的那敏嬤嬤做起了司儀,在我耳邊高聲唱頌著吉祥喜語。我如一個穿著盛裝的芭比娃娃,遊移在華美又朦朧的夢裡,被兩個喜娘架著,夢遊一般邁過了象徵寓意平安吉祥的火盆、蘋果、馬鞍,終於……到了暖室丹陛的最上面,和玄燁並肩站到了一起。
他一直站在那裡,淡淡不語,象已等候千年。深邃的目光把我從上到下端詳了一遍,直到瞅見玉蘭手中的蘋果核,嘴角扯出了一抹瞬間閃過的笑意。
“好了,萬歲爺,老嬤嬤按照古禮,預演了一遍下月大婚的排場,蘇麻姑姑只怕也是被折騰得累了,該歇著了。接下來,就該由司帳、司寢、司門的丫頭(皇帝大婚前,專門為皇帝教習風月之事的宮女或女官,一般定製6…8名)為萬歲爺……那個……講解引導。”老嬤嬤臉上帶笑,話中有話。
“嬤嬤今天辛苦了,小全子,還不打賞嬤嬤,差人送嬤嬤回慈寧宮?”
“奴婢謝皇上賞!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笑成一朵花似的那敏老嬤嬤,利落的行禮,隨一名太監而去。
待這功成身退的嬤嬤走後,玄燁看了眼小全子,那猴精似的太監把手一揮,只聽“卡喀”聲響,乾清宮四門迅速落了鎖,一陣清淡的宮廷韶樂從東簷角傳來。
“吉時已到!樂起!!!”小全子那尖細的嗓音在空氣中劃過。
立刻,清樂變調成歡快的喜曲,東、西殿角整齊步出一對又一對的拿著儀仗的內監。宮娥們更是利索地在正對月亮的殿門擺設出一張金漆條案。案上焚香,設三盤時令瓜果。背後立一屏風,上掛有有兩張畫像,定睛一看,嚇……那豁然是大行皇帝順治和幾年前已經病逝的玄燁生母孝康章皇后。
我彷彿步入了愛麗斯的幻境,看著這一撥又一撥的驚奇。
待一切陳設齊備,這位總導演莊重地拉我對月而拜,然後對畫像施三跪九叩大禮。
最後又齊跪在畫像跟前,“孩兒自幼孤憫,八歲喪父,十一歲殤母,從無一天恪盡孝道。想父母在世年幼時,承歡膝下,猶如昨日……今日孩兒大婚,以告父母在天之靈,不肖子……玄燁。”後面語句斷續,哽咽幾乎無聲,但跪不語。
想這後世歌頌其偉業的英明君主,其實身世真真可憐。外人只見他冷靜、沉著、睿智的帝王之相,以為生性如此冷血寡情。親密如我,多次見他午夜夢迴,孤獨不安的摸樣,就如現在般悲苦,他也只是個需要人疼,需要人傾訴,而不被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