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攥著一封軍帖,正在身後的插滿小旗的沙盤前踱來踱去。
侍立在外的素倫見我們到來,神色放鬆下來,讓我進去後輕輕遮掩上帳門。
“無論如何,哪怕今兒有天大的事,也不讓你出去,太醫說了……”
“茉兒,是喜兒!”燭光下他的眼神分外閃爍,瑩瑩的。
啊……她,有她訊息了麼?是找到她了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瞪大眼瞅著他。
“常寧剛剛派人發來加急戰報,報大捷。”他平靜地說著,手卻把那份軍帖攥得更緊。
“喜兒和大捷有什麼關係?我只想知道這孩子現在安好麼,她在哪裡?”我急急地問著,一想到失蹤的喜兒,眼睛又開始模糊起來。
他……說什麼來著,怎麼聽不懂了呢,不是說是喜兒,怎麼又扯上常寧。
他把手裡那份帖子遞給我,轉身面向那沙盤,仰頭吐出長長一口悶氣。
顫著手開啟已被他捏的有點揉皺的“軍貼”,抖開……是常寧寫的,前面是戰報,大概說昨晚就帶了火器營去攔截皇帝陛下預料的葛爾丹的俄國“援軍”,果然,今日下午傍晚等到一隊俄羅斯騎兵。正準備開打,卻發現……發現,領隊的其中之一霍然是固倫純僖公主,還有她出嫁時候隨行的侍衛……
“天……是喜兒……常寧說她……說她把俄國人本來給葛爾丹的火槍給轉送來了……天,是她乾的!”
“嗯。”
常寧的軍報下面是一張素白小籤,裡面簡單的幾行字,那熟得不能再熟的筆跡……
“皇阿瑪、媽媽,我很安好勿念,這些火槍是女兒的禮物。看來女兒不能做大清的蒙古長城了,那就做也許是最為堅固的俄國長城吧。我和尤里的故事很長很長,下次回京喜兒再講給你們聽。”
喜兒……和尤里?那又是怎樣的一個巧合與故事,我的女兒身上……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燁兒,是喜兒!喜兒給我們送禮物來了。”我瞧著他的背影呢喃。
“是大捷,開門見喜,此戰必捷。”他吸了下鼻子,半晌……說道。
5。18
決戰
康熙二十九年七月的最後一日,之日。
凌晨,這草原積攢了一夜的溼氣轉作濛濛的細雨,象牛毛又似繡花針一般細密。雨雖不大,但百米開外一片霧蒙。灰暗的天空加上細雨朦朧,能見度很低,實在不是個指揮作戰好天氣。
長弓河對岸,正中的草坪上象連夜生出的一杆黃色的大龍旗,上書“招撫”二字,正被風吹得“噗噗”作響。
扶遠大將軍福全麾下的十二萬馬步軍已列陣雄峙。裕親王福全金盔銅鎧,騎著一匹架著花鞍的黃膘伊犁馬,擔心地看著一片死寂的對岸……對面的賊子也在煩惱這鬼天氣吧,他微勾嘴角,把手中的馬鞭握得更緊,靜候聽令……等待後方那中軍帳裡傳來的“聲音”。
同時也在等……等那缺席的太陽……
*
代表帝國君主親自督軍所在中軍帳的上空飄著巨大的黃龍大纛旗,在暗色的天空下更顯得凝重與莊嚴。今日,為了督戰,中軍帳遷移到了一個能遠觀長弓河兩岸戰事的地勢較高的山丘上。
“什麼也看不到吧,今日這仗打不成了?”見他放下望遠鏡,我問道。
“能打,現在即可開始,不過……”他覷我一眼輕道:“不是你腦子裡想的打法。”
他示意我為他磨墨,待寫完最後一筆,喚來帳外的侍衛傳令給目前在等候在河岸的大軍統帥扶遠大將軍。
“把這帖子交與扶遠大將軍並頒朕口諭,除了貼上所寫的之外,別的……咳咳……叫他等……咳咳。”
又是一串不斷的咳嗽,幾乎不能成聲,他擺手叫